“年过八旬的张均,老了。”
但是,越老就越爱忆往昔,特别是想起、说起当年同甘共苦的文工团战友时,张均总是显得激情澎湃,仿佛又焕发出无尽的青春活力。
因病发胖的身体让张均每一次起身都气喘吁吁,但每当翻开发黄的老照片和历史资料,那些可爱的文艺兵们就不期而遇,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谁是英雄汉,谁是软鸡蛋,爬上山顶比比看。”
“莫看这山高又高,再高也没有英雄的脚板高。”
这些战地快板带着战友们火热的激情在他耳边回响,总是那么清晰、有力。
老了,身体就不好了,加上有点激动,表达起来总有些力不从心。
张均总想给我们把那段岁月讲得精彩些,“但现在脑子里很清楚,就是说不出来了。”
拿起文艺武器,每个场地都是战场
在进军西藏的漫漫长路上,修筑公路开山劈岭的日日夜夜、开荒生产披荆斩棘的如歌岁月,风雪弥漫的边关哨所边,总有文艺兵们活跃的身影。
拿起一件文艺武器,每个场地都是战场。
“文工团除与部队一起连续行军外,还要担负行军鼓动工作。”张均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当年在十八军文工团的岁月。
“第一次较大的鼓动工作是在部队翻越一个名叫马金岭的地方展开的。鼓动棚设在半山腰,连续行军使部队爬到半山腰时已疲惫不堪,而铿锵的锣鼓声则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鼓动组的文艺兵唱着快板、莲花落,鼓舞战士们再加一把劲爬上山顶。”
有时文工队急行赶到部队前面,放下行装再走一段回头路,在部队经过的路上敲响欢快的锣鼓,在山顶上挥舞彩绸扭秧歌。
有时跟在战士身边,因人而异编上一段顺口溜。
看到一个扛机枪的,就说:“这个同志不简单,扛着机枪登高山。”
看到蹚冰河过来的战士,又说:“苦不怕,累不怕,庆功会上戴红花。”
“炊事员,真能干,背起大锅爬大山,赶到驻地就做饭,同志们吃饱肚子好把敌人歼!”
……
“别看快板打得欢,顺口溜唱得有劲。这些快板、莲花落都是文艺兵根据地形地貌、兵种及行军中可能遇到的情况事先编好背熟的呢。”
在巡回慰问演出时,部队临时搭建的帐篷附近的野地就是文工团的舞台。
“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爬上爬下,有时手冻僵了,拿不住绑舞台的绳子,脚在架梯上也站不稳;晚上演出,观众在台下冻得抱紧双臂,演员在舞台上为了剧情却还穿着单衣。”
“最辛苦的,还是拉萨入城式。”嘴里说着苦,对于这个光荣的历史瞬间,张均言语里却满是自豪。
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特别是走过藏北无人区,经过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上行军,吃的却只有半斤代食粉,文工团员们身体很是虚弱。“为了给演奏员补充营养,团里就设法在拉萨买了100个鸡蛋、5斤白糖。”
1951年10月26日,戏剧队男队员打着几十面红旗为先导,后面是40多名军乐队演奏员齐奏《解放军进行曲》,嘹亮的军乐声响彻拉萨上空,军乐队后面是腰鼓队和锣鼓队,喧天的锣鼓敲得人心沸腾,藏胞们伸出舌头发出“啊……啧啧啧”的赞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