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就讲究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可在内地，这年味儿是越来越淡了。没关系，到林芝米林县来体验下工布藏族、珞巴族的年味儿吧。2014年11月，米林已经热闹地过了一个工布新年。但是对于乐天善良的米林人民来说，谁会嫌节日多呢？藏历新年必须盛大地再过一次！

　　歌词一　回环旋转的欢乐之链

　　铁链舞，藏语名加达鲁吉，意思就是铁链。男女舞者各一队，两队紧密的互相穿插，仿佛龙一样首尾相衔接，所以又被称为龙舞。这种舞蹈如果舞者众多，会表现出相当壮观的队形变化，此次在工布新年上展演的“铁链舞”，收集于著名的大峡谷之乡：米林县派乡。

　　对于该舞的编导拉旺来说，舞蹈动作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因为派乡就已经有比较成熟的版本，对此做过多戏剧化的调整，或许反而会影响这一原汁原味的舞蹈风格。就保留其原始的风格，以圆圈舞为主，男女演员在其中欢乐穿插，很有工布地方乐天知命的态度。他对这一工布风格的领悟不成问题，他自己就是林芝县布久乡的人。

　　找到这个舞蹈倒是花了不少时间：虽然有几个地方都有“铁链舞”，但只有到了派乡，拉旺才觉得这是他所要的形式：派乡人口众多，土地肥美，而铁链舞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就是人多气势壮了。

　　至于舞蹈动作，工布舞蹈有其特点。作曲德吉说工布舞蹈的特点之一是随着音乐响起，身体向下沉，而不是像康巴弦子一样高高扬起。手部动作简单，动作幅度小，轻灵的步法和腰身是工布舞蹈的精华。工布舞蹈一般没有配乐，舞蹈时也不唱歌，纯粹靠舞者的步点，在林间空地和田野上踩出节拍。这些特点或许都体现了工布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性格呢？拉旺说，或许是因为工布人的性格内向，有一点柔，话比较少。

　　铁链舞的形式有浓郁工布风格，服装也有工布特色：男人是山羊皮背心。这些背心都租借自布久乡，在狩猎时代，男人猎取了山羊皮后，制作背心，雨水无法渗透山羊的毛皮。如今狩猎已经被禁止，这看似粗率随意的山羊皮背心想要制作，没有一两万是下不来的。这也难怪，猎取的山羊皮要经过泡水，去除脂肪、平铺晒干、涂抹酥油、折叠装进麻袋，脚踩手揉的众多过程。

　　歌词二 酒歌　不喝我就掐你了！

　　“在过去，有的工布姑娘敬酒的时候，会把自己身上漂亮的‘古秀’反着穿，就怕酒泼到自己衣服上。”阿旺多吉老师笑眯眯地回忆道。

　　工布新年中的劝酒和日喀则那豪情万丈的劝酒可能有些不同：在日喀则，人们给你一个大如面盆的银碗，倒满了青稞酒，你勉强喝完之后，给你身上做一个糌粑标记，如同勋章，表明你已经完成了最严峻的考验，可以休息了。

　　工布人的劝酒则充满了机智和幽默，从酒歌中就能看得出来：你要喝快一点，喝快一点，否则我要掐你了！喝得快的有奖赏！

　　有什么奖赏？我问。

　　大概是再多喝几杯吧。

　　即便是掐也不是真的下狠手猛掐，而且以象征性的惩罚为主。工布地方的酒文化源远流长，这里物产丰富，除了全藏都有的青稞酒之外，墨脱等丛林地带的黄酒、鸡爪谷酒、藏白酒、高粱酒也各自有性格不同的酒风。酒不同，酒具也不同，工布地方的酒桶叫做“秀巴”，使用竹筒装酒，外加铜箍；《酒香飘》的编导萍萍是一个墨脱门巴姑娘，她的故乡同样用竹筒装酒，外面却是藤编的套筒。

　　一个比较遗憾的事实是如今林芝地方青稞酒和青稞白酒酿造的比较少，原因是比较费事，青稞白酒还需要用木柴来煮青稞，而伐木如今也被禁止了。藏白酒里加酥油、牛奶的特色喝法也越来越稀罕。立等可取，价格便宜又省事的啤酒隐隐有一统天下的架势。我本人最后一次喝到林芝的青稞酒是在大峡谷内的直白村，一塑料桶势大力沉的青稞酒，让我十几分钟就倒在桃花树下进入无梦的大睡之中。如今看到工布新年上关于酒的舞蹈，自然是心有戚戚。

　　舞蹈《扎西罗亚》，似乎无法准确翻译成汉语，意译为“永不停止的酒宴”似乎比较合适。在工布新年最后的一天里，客人醉醺醺地站起来说：“哦呀，这个年，我们唱的非常好，跳得非常好，喝得非常舒服，现在我头也疼了，嗓子也唱哑了，我要回去了。”

　　主人说：“不想让你回去啊，你们还是回来吧，再喝一点酒吧，再跳一跳，再唱一唱吧！”

　　客人还是决定回去，回到家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前后踱步，走着走着，居然又回到了酒场。

　　“那就再喝一点酒吧，再跳一跳，再喝一喝。”

　　一来二去，似乎所有的道路最后都会回到酒场，工布新年的欢乐，永远也画不上句号。

　　原标题：无法告别的工布年

（责编：范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