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岁月河床上的万物传说
陈诚   发布时间:2012-11-08 15:33:00   来源:西藏商报

  古老的西藏高原隆起于亿万年以前,流传着幕天席地的万物传说,在它被白雪与云天覆盖的经络上千百年来衍生出千百条河流,它们是滋养这片厚重的、久远的、多情的土壤上最本质的水源。

  造物者以这些孕育生命的河流来细致地还原西藏的地貌,以那些衍生希望的河流来狂放地构筑高原的版图。我们阅读这些河流,就如若与一位幽默的哲人在日光明媚的午后端着亮晶晶的玻璃高脚杯坐在草坪被修剪得整齐又优雅的庭院里共享一杯淬满了想象力的斯里兰卡红茶,以一个静物的身份与它们对话,感知它们的古往和今来,它们不语不言,同时又拥有万语千言,润物无声又磅礴大气。我们描写雪域的河流,即是驯养那些埋没在魂魄深处不安的呢喃,进而阐述其背后的人文风景,挖掘出到访过这些河流的旅人身后温软又坚硬的行走札记,为自己的青春名状,在岁月的河床上替自己的肩部别上一枚勋章,将自我的荣耀加冕。

  拉萨平原的拉萨河,日喀则地区的年楚河,阿里地区的马泉河、象泉河、狮泉河、孔雀河,山南地区的雅砻河,林芝地区的尼洋河和雅鲁藏布江,那曲地区的黑河,昌都地区的金沙江、怒江与澜沧江,这些江河的名字,每一个都包裹着晶莹的蓝,如一张巨大的网交织在青藏高原古老的皮肤上,仿佛是涓涓流淌在一具血肉充实骨骼饱满的躯体中鲜红的血液,它们低下头来,倒映着蓝天天蓝色,覆盖了白雪雪白色。我们记录这些江河,从与这些河流有过密切交流的行者口中听见他们的寄语,从他们的眼中窥探他们的相思,以参仰者的话还原造物者的本,从源头出发,回溯一段又一段怀带着藏地情结的旅人们深陷在胸膛里的此去经年,再以细腻的时间、浩瀚的空间来连结成这一片广袤且静默不语的黑色大地。你是否能嗅见早春尼洋河两岸的花香,是否能拾获盛夏年楚河畔的鹅卵石,是否能藏匿起深秋狮泉河两旁渐寒的鸦噪,又是否能听见严冬拉萨河上渔夫的叹息。河流并不能赐予我们多么具象而生动的知识,却能给我们深刻且纯白的洗礼。

  在我们降生在这红尘之前,万古过去,那些奔腾的江河从不曾消失;在我们终止在这凡世以后,千载逝去,这些丰盛的流水许不会干涸。当我们放低整个身体,肩膀抵着额头匍匐在它们面前虔心朝向夕阳远去的余晖,我们满心燃烧着河面上的闪闪发亮,我们祭奠的或者只是对于天地间万物生的敬畏与尊崇。皮肤会褶皱,身躯会腐朽,灵魂却会持有永久的鲜活。生命的延续无尽无穷,在这雪域高原的大江大河之上,追随江河的步履去游历西藏一草一木一鸟一石,投入在眼眸下将是最明媚的风光。

(责编: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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