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母融入宇宙秩序的方式及意义
度母在佛教和人类构筑的不同时空范畴,以不同的方式融入宇宙秩序,做不同的利乐事业,体现了她的存在价值和意义。在东、南、西、北、中五方位结构认同的佛教宇宙模式中,度母以空行母的形相:四面八臂,白、蓝、红、绿、黄之身色等出现在五佛的刹土,履行其职责,体现了平面空间意识的佛教宇宙建构规律和度母在其中的价值意义。比如,在东方不动金刚佛的刹土——妙喜世界,度母示现金刚空行母之相,以消除众生之苦难和病痛,以清净众生之烦恼二障;在南方宝生佛的刹土——妙吉祥世界,度母示现大宝空行母之相,以消除众生之苦难和病痛;在西方无量光佛的刹土——极乐世界,度母示现莲花空行母之相,以使众生和平安宁;在北方不空成就佛的刹土——清净世界,度母示现业空行母之相,以四业做众生之事业;在中央大日如来佛的刹土——无垠世界,度母示现般若佛母之相,以作十方诸佛之智慧母,消除众生之烦恼。另外,在八大尸林,度母示现金刚亥母之相,安住火焰之中,以摧灭众生之各种厄难。度母的这种存在形式,作为佛教宇宙法则和规律体现了佛教五佛世界等的神秘范畴。因此,它不是信仰者任意幻想的偶然产物,而具有佛教宇宙的象征意义。
特别是度母构筑的各种坛城,囊括了佛教结构的宇宙世界,从莲花界(部)到金刚界,它以度母为核心,从大日如来佛等五佛到各方女神,按照空间自然运行的秩序层层向外拓展,不仅形成了象征宇宙之元素水、火、风、土等和天、地、上、下,东、南、西、北的一个宇宙空间方位图,体现了佛教的一种宇宙观,而且它把度母信仰中的宇宙秩序和价值观念用坛城的形式固定下来,使信仰者尊奉不疑。它象美学作品既可以在观修者的内心按其次第有条不紊地构思搭建,体验度母构筑的宇宙世界;也可以用外在的表现形式:平面的、立体的,看得见的、摸得着的曼陀罗(坛城)形式给人们展示度母外部形象化的世界,它不仅象征着宇宙生命因素的结构和符号,而且具有宗教和哲学,包括美学的意义。
作为崇拜的对象和内容,度母以其独特的文化形态展现出与人类社会联结的一种秩序。她以救度大八难(sgrol ma 'jigs brgyad sgrol)、八怖或十六种厄难[10] 著称于印度河流域和雪域高原。在信仰者看来,度母是人的自我得到改进的一种依托和手段。在他们的信念中,度母已成为某种人格的力量,并在内心深处与度母联系在一起,为自己提供拯救和解脱苦难的精神力量或方法。正因为对度母的这种理解和坚定信念,度母信仰融入宇宙秩序之过程中,往往伴随着一些原发事件,如救八难度母缘起的佛经故事等。[11] 这些佛经原生故事,是表现度母与人类社会联结的一种秩序和手段。因此,度母以其特有的文化形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以她的方式方法赋予人们心理的满足或精神慰藉。
作为意象或本尊存在于观修者的内心世界,是度母与人类联结的最高境界。把度母奉为本尊在自己的心灵深处体验并化现或转化为可见的形象,既是藏传佛教对度母的一种崇拜方式,也是个人心灵的一种反映和更深层的精神修炼。当然,这是通过思维意识的拓展与精神转换把个人的“我”转换为被崇拜的本尊度母,与度母保持合二为一、融入一体的和谐和完美。从心灵升华自我,以使身、意、语至善至美,利乐众生有情。其过程是一个充满想象和生命力的思维过程,“这种精神投射的创造过程,可以和艺术家的创作行为媲美。”[12] 体现的是藏传佛教的一种心理和伦理寓意。
由此可见,度母以她具有的色相无边、常现幻化相、常发大悲心、常行大悲行等这样的特性,在不同的时间空间为众生有情拔苦救难,除怖畏烦恼,像母亲爱护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众有情,成就自他之一切事业。度母的这种性质不仅铺垫和造就了度母的文化原型和核心思想,而且体现了度母融入宇宙秩序的某种方式和价值功能。同时,度母作为被臆想的对象,使信仰者在她神化了的仪式活动中,体验另一种宇宙的秩序,成为改变和升华自我的一种手段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