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麦天险”煮杯咖啡
第5天:波密→通麦→林芝→工布江达→墨竹工卡→达孜→拉萨,638km。
从波密县城扎木镇出发,一路在原始森林中穿行,时不时还会见着鸟儿优哉游哉地站在马背上为马啄背。这里的传统藏式民居,已经进行了新材料的改建,屋顶全部用上了红色、蓝色、黄色、粉色的玻纤维板,据说防雪防冻、采光保暖的性能更好,这让帕龙藏布江对岸上隐藏在云雾中的村寨,花花绿绿很像陶渊明先生的世外桃源。
要知道片刻的欢娱后一定是诉不尽的惆怅,笔者一行开始穿越川藏线上最后的天险——“通麦天险”。通麦至排龙15公里的路段,在雨季时,由于山洪和泥石流常引发山体滑坡而使318国道长时中断。在著名的102滑坡段,俗称死亡湾,沿路都高悬着警示牌,反反复复地写着排堵、救急电话。这天笔者一行又遇到了滑坡,路两头的车子像牛郎与织女样被流泻的山体可怕地阻断了,相望而不能相及。川藏线上道路的抢险、排险全部由武警承担,需要用重型的推土机才能完成。一看情形少不了要大半天才能开路,笔者一行就拿出旅行用液化炉,开始在路边湿漉漉的地上煮起咖啡来了。咖啡的香味引来了一圈一圈围着看稀奇的藏族司机,笔者递过咖啡杯请他们喝一口,他们马上摇头。我唱着嗓子说,“像酥油茶酥油茶,喝了有力气不打瞌睡。”他们全都笑开了花。
大约四个小时后,只听见欢呼声一片,路通了。穿过密林似海的鲁朗原始森林,大家尽情地饱餐了一顿“鲁朗石锅鸡”。
石锅产于西藏墨脱,由工人将整块石头掏空而成。由于墨脱不通公路,只有山间小道,鲁朗的石锅都是靠人力从墨脱一个个背出来的。用这种上千年上万年的青黑石头做的石锅,配以西藏特有的藏香鸡与手掌参,熬制出来的鸡汤美味得已经非一个“吃”字了得了。
翻过海拔4702米的色季拉山,乍现于眼前的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海会以为遇到了妖精,随即一路下坡到达由数十公里的柏杨树装点着的 “西藏的江南”林芝。紫红色的牛耳大黄花沿尼洋河河岸一路盛开着,像人有意识地栽种的一样,其实它们全都是野生的。传说中尼洋河是由“神女的眼泪”汇聚而成,水色格外的清幽明澈,让人很快地忘掉了上午那场行走在悬崖、烂泥路上的苦难。只是从这里开始直到拉萨都限速,每小时不能超过60公里,到一个关卡就填一张标有时间的路条。眼看着走完了川藏线上所有的烂路,到了朝圣的最宽阔的柏油路上却不能撒欢了,顿时觉得比窦娥还冤。
快午夜12点了,笔者一行才驶近拉萨。暴雨让我们把远光灯、近光灯都开完了,跨过拉萨河我们就看见前方的上空弥漫着一片紫气氤氲的霞光,我大叫了一声,“拉萨,圣光!”
旁边的哥儿,整整开了5天车没有换过班的勇士,却很没情调地说,那是城市的灯光。
夜袭聂拉木到樟木
第8天:拉萨→堆龙德庆→曲水→尼木→仁布→日喀则→拉孜→定日→聂拉木→樟木口岸,754km。
休整两天后,笔者一行继续从拉萨出发,中尼段的318国道又平又宽阔,我们打开天窗,让约翰丹佛的《乡村小路》和鲍勃迪伦的《答案在空中飘》反反复复地唱。阳光打在肩上、打在脸上,一个人得仰望几次才能看见蓝天呢?飞逝过的雪山知道,奔跑过的牦牛群知道,而位于喜玛拉雅山脉中段的希夏邦马峰一直就在前方路的尽头处飘。
从定日出来,下了同拉山一直到聂拉木都是弯多坡急的沙土“搓板路”,后面的车子只能仰着前面车子扬起的“尘土鼻息”前行了。古措盆地是海洋地貌,由亿万年前海底的大陆板块撞击抬升而成。这里常有拖着鼻涕的藏族小孩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举着“菊石”或“鹦鹉螺”卖,售价在5至50元间,这些生物化石就是青藏高原沧海变桑田的活见证了。
从聂拉木到樟木的30公里土路极其险峻,道路几乎都是在陡峭的山崖中凿出来的,藏民叫它“挂山路”。常有浓雾和暴雨,路宽不及8米,最窄的地方只有4米左右,大大小小被雨水泡出来的涵洞像地雷样遍布,稍不注意就车毁人亡掉入旁边深不见底的波曲峡谷里喂鱼去了。
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还有大大小小倾泻而下的瀑布、山洪,把窄窄的山路冲刷成了小河沟,一直冲到路基下奔腾咆哮的波曲河里,那时笔者一行就只听见两种声音,哗啦啦的水声和越野车的底盘被乱石、水坑挂得嚓嚓嚓的响声。一辆满载着人的面包车被搁浅在了小河沟里,把所有后面的车都堵上了。笔者一行拿着应急灯披着雨衣跑到前面去大声呼叫着车里的人快点下来推车,深夜的山洪水会越涨越大,会把整个车子冲到悬崖下的大河里去的。但是只见司机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齐膝深的冰水里,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横穿青藏高原时,日晒和干燥让皮肤和嘴唇一直都在开裂,哈,半夜12点,我们一到樟木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潮湿。樟木地处喜玛拉雅山中段南麓沟谷坡地上,风景宜人,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镇,木质或砖混的房屋都依山势交替地散落在盘山而下的公路两侧,高低错落,层层紧挨。大多数屋顶都有小花园和铁皮屋顶,风马旗、五色经幡还有运气树挂满屋檐和屋顶,尼泊尔来的花花绿绿的TATA货车将整个城镇挤得水泄不通。
向左行驶 加德满都
清晨的樟木完全是缭绕在一片云蒸霞蔚中,沿着挤满了通关车辆的水泥路走到头,便是樟木口岸海关。
出了海关,还有约9公里湿漉漉的下山路才到达中尼边境友谊桥。
在友谊桥上有一道短短的红线,这就是中尼边境线。跨过边境线,就到了尼泊尔的科达里(Kodari)边检站,然后笔者一行又开始办入境手续。
尼泊尔曾经受英国管制,它的官方语言仍然沿用英语。在一间巴掌大的办公室和海关官员讲了笔者一行为什么要开车去尼泊尔之后,他递给了我们一大张写满了尼泊尔文的报关单要填,幸好门外就有专门帮人填表的当地人,主要要填写的就是每辆车的详细情况,包括车主、车型号、颜色、发动机号等等。那个海关官员很善聊,讲他去过北京,然后交代说每辆车在尼泊尔境内的管理费是400卢比,按当时1:8.7的兑换率,约43元人民币。我们计划呆15天,就是4000卢比。但如果没有按期返回科达里边检站,每超过一天,就会处以几十倍的重罚。我一想到“毛派”还在很多区域有活动,万一我们被耽误了返程,岂不是要被罚得倾家荡产,于是决定交20天的管理费,好给笔者多留点余地。那个官员笑了,说,“你很明智。”然后就交代我们知道在尼泊尔开车的“蓝色规则”吧?我说一定靠左行驶,最好是左撇子,他笑着递给了我一颗蹦豆,说是好运豆,然后让我们去另外一个办公室缴费去了。
笔者一行拿着盖满了章的报关单出来,看见边检人员正拿着喷雾器对着我们的车子消毒。开过科达里边检站的铁门,我们就看见了荷枪实弹的尼泊尔军人、迷彩堡垒和穿着色彩艳丽的库尔塔传统服装的尼泊尔妇女。
还有10公里,就是镶嵌在喜马拉雅山脉南坡的加德满都了,那个坐落在巴格马提河和比兴马提河交汇处的阳光灿烂的“山中天堂”与色彩斑斓的“寺庙之城”,已经把笔者一行3千公里的尘与土、泪与汗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责编:阿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