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朗的山坡上
33岁的卓玛咳嗽着,向铁炉里丢了三根圆溜溜的木柴。
高大的鲁朗民居旁这个矮小的厨房里,滚动着湿木柴的青烟。卓玛在铁锅里倒了些油,烙上几张白面饼,她叫醒孩子们吃饭,将两三张面饼放进塑料袋里,随手捡起一根一米多长的塑料细管,走出了门。
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走过以手指糊抹,还存着手指痕的石灰墙面,关闭了家里的铁门,并仔细检查了一下高处优美的木花窗是否也关严实了,否则野猫会钻进家里。
一切都完美无缺,卓玛穿过湿漉漉的318国道,踩着清冷的草甸,走上国道以北的灌木丛陡坡。她的身后,扎西岗各村落平坦的木屋顶被雨水冲刷的发亮,渐渐模糊在湿漉漉的炊烟里。
路上,卓玛遇见了一个同村人,这个男人起来的很早,6、7点钟就去山上采松茸了,此刻他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鞋子透湿,羊皮背囊里扁扁的,看来收获很少。卓玛探头向背囊里看,男人掏出两个沾满黑土,拇指粗细的白色柱状蘑菇,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松茸。
卓玛向山上走,这一片灌木已经被雨水淋透,雨水顺着树枝上垂挂的松萝滴下来,树枝已经半腐,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有刺的枸骨子叶,用手轻轻一拉,整根胳膊粗的树枝就会断裂下来。滑而陡的斜坡上堆积着厚达数层的腐叶,脚踩上去立刻打滑,露出叶片下滑腻的稀泥。密集的灌木丛中似乎没有道路,又似乎处处是道路。
松茸就生长在这不见天日的阴冷斜坡上,在树柱根部,叶片堆积之处,卓玛用塑料管漫不经心地剥开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新落叶,搜寻一片灰褐色的沉暗色调中,是否会出现松茸的苍白色。
在鲁朗以西143公里,八一镇的菜市场上,山东刘大姐的山货摊子也开张了。她的面前堆放着大包的红景天、手掌参、党参等,但是最多的还是各色蘑菇。已经切成小块的大脚菇晾晒在木板上,戴着遮阳帽,穿着拖鞋的刘大姐正在用一把小刀切开新鲜的金耳菇,她的手指甲缝中已经积满菌盖上的黑泥。
金耳并不是什么珍稀的蘑菇,新鲜的大约20多个一斤。刘大姐比较着野生金耳和人工养殖的金耳,人工的清洗之后,金色就变得暗淡发白,而野生金耳洗后却从黑暗变得金亮。在春末到夏天的这几月,市场上都是新鲜的蘑菇。每天黄昏,老乡们带着采集了一天的各种蘑菇,湿漉漉地来到市场上出售。今年雨水不错,蘑菇不会像去年那样欠收,刘大姐觉得生意应该会比较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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