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唐蕃古道》的杨玫。
2013年3月,杨玫因工作来到西藏,她说:“大学时看了刚创刊的《西藏人文地理》,就想来西藏,不过当时觉得只是个幻想,没想过未来会成真。”从全国排名前十的名校中文系毕业后,杨玫在深圳、北京、成都做图书编辑和记者十年。2006年她开始抽一些假期去西藏和内蒙古的自治州、自治县旅游,来西藏之前已对这儿有大致的了解,虽不及对家乡四川的熟稔,却很悠游于慢生活的步调,人们的价值观也好,生活观也好,都令她觉得亲近和舒畅。之所以来拉萨,是为了写一本报告文学,但也因为契合了最初的幻想。
重走唐蕃古道
杨玫的这本书暂定名《唐蕃古道》,为了写作此书,2013年7月,杨玫和西藏作家协会嘉措老师、古修哪老板东智以自驾游的方式重走唐蕃古道,这一程,似将整个西藏通史都串起来,很多历史被遗迹或风景重合在同一个地方,而把叠加的历史展开就是一个个故事和传奇。关于唐蕃古道,史书里的记载比较严谨,倒是野史村言的记述有趣些。杨玫自出机杼,有些反其道而行之,写得很硬,把史料真正地装进去,不从传说入手,致力考证史实,纵有猜测成分,也会根据当时的政治、历史环境合理推衍,不会凭空想象,代古人立言。
唐蕃古道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一条非常著名的交通大道,也是唐代以来中原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地的必经之路,它的起点是陕西西安(即长安),途经甘肃、青海,至西藏拉萨(即逻些),全长3千余公里。整个古道横贯中国西部,有丝绸南路之称。汉代张骞通西域,《史记》中称为凿通,它连缀起沿途的部落,为大汉和西域小国打通贸易关卡,更成为大汉设置都护府的西部屏障。唐蕃古道的东段跟丝绸之路是重叠的,唐蕃古道比不得丝绸之路的赫赫声名,但它在历史上的留影也是流光溢彩的,文成公主、禄东赞、五世达赖、六世班禅、宗喀巴大师、福康安都从这里迈入西藏,他们进藏的时间不同、所处的时代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唐蕃古道的行客,他们在路途上所经的风霜、所遇的坎坷并无不同,风景也许殊异,心内感受却大同小异,唐蕃古道因他们而被后来者从历史的烟尘中剥离记取,成为心中笔下的大美风景,纵使寥寥数语,一带而过,也自有其亮彩与风仪。
理塘大寺
“望文生义”的美丽与历史的真实
杨玫给记者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玉树的文成公主庙。传说玉树的文成公主庙是文成公主修建的,直到近年记刻碑文的出土,人们才知这庙是益西央修建的,中土有建庙立碑以记的风俗,益西央是中土僧人摩诃衍的徒孙,而摩诃衍,就是《吐蕃僧诤论》的主角之一,代表“顿悟”派的汉族和尚。益西央跟随摩诃衍的弟子虚空藏禅师修行,建文成公主庙时参照中土风俗立碑以记,便是合情合理,打破了后人“望文生义”玉树文成公主庙是文成公主修建的美丽误会。
另一个是文成公主出嫁的起点。文成公主出嫁的起点很多人以为是大明宫,其实不是的,直到唐高宗时期,皇室才搬去太极宫。文成公主在太极宫的太极殿受册封,此宫室是高宗、太宗时专门进行册封的仪典之地。在太极殿文成公主由宗室女一变而为和亲的公主。在禄东赞的提议下,文成公主和亲队伍正月出发,渡黄河时黄河结冰,以利和亲队伍行旅。禄东赞作为吐蕃的使臣,往返大唐与吐蕃,他知道文成公主和亲队伍在哪个时节出发最好。
冈仁波齐
写《唐蕃古道》的艰难与思悟
杨玫说:“写《唐蕃古道》之前对它不是很了解,重走唐蕃古道之后,又从网上买了许多川藏资料、川藏札记、藏边资料来读,从这些民国学者的笔下,一点一滴回溯这条古道的历史。马走唐蕃古道腿发抖,人走如履薄冰,能走到进藏的查吾拉山口已是万幸,多少行客在没有到这里之前,就跌滑崖底或因恶劣环境生疟痢之病死在途中。这本书写得很艰难,前面就反复重写了多次,到了大约十五万字时忽然找到了角度,又把前面写的东西推翻重来。”
想到原先的瓶颈再也束缚不住杨玫的彩笔,似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自有大气、流利抒出文章的巧妙天成,记者由衷为她高兴。从去年开始写作《唐蕃古道》到今年前些日子完稿,杨玫付出了极大心力,每天都有固定时段书写,每天所写只多不少。杨玫告诉记者:“我希望唐蕃古道得到一些重视和保护,让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探访和了解。查吾拉山口附近,据当地人说曾有文成公主暂住过几日的小屋,但现在已经连废墟都不剩了。”
青藏公路修通后,唐蕃古道便知情识趣地寂然退场,连同它光彩夺人的历史一起,曾经文成公主的和亲队伍也好,宗喀巴大师的求学之旅也好,十八军护送十世班禅的漫漫路途也好,一切都铭刻在历史里,等待被有缘人追忆和思慕。
杨玫不轻易书写,《唐蕃古道》完稿后,她想要沉淀两年,待自己阅历更深一点,见识更广一点再说。她喜读社科类书籍,钟爱叙事、历史散文,她用文字为生活做速写、白描,她说,想在西藏一辈子,简简单单的,随性生活就好。
原标题:杨玫:唐蕃古道牵引下的藏地情怀
(责编:范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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