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本书中的翻译者
本书83篇中署有翻译者名字的只有14篇。其中萨迦派教法的11篇,有9篇翻译者的名字都是萨南屹啰,这就是1、道果延晖集,4、含藏因续记文,9、大金刚乘修师观门,10、观师要门,16、菩提心戒仪,26、阿弥陀佛临终要门,31、圣像内置总持略轨,32、略胜住法仪,57、大乘密藏现证本续摩尼树卷。而且开头的一大篇“道果延晖集”是他自己汇集自己翻译的。这9篇加起来共有120多页,占了全书的1/4还多。因此,可以说他是本书最重要的一个翻译者,甚至全书的汇集和翻译修订都是他来完成的。关于他的名字,“萨南”显然是藏文bsod-nams的音译,意为“福德”,“屹”在这里不读yi,而应当读作ge,所以“屹啰”应当是藏文grags的音译,此种译法在《元史》中的西藏人的汉译中多次出现。藏文grags意为“名称”、“名望”。所以,萨南屹啰的名字如果用意译,应当是“福称”。他的名字前面还有“持咒沙门”的称号,这一称号应当是藏文sngags-vching的意译,从元代开始,萨迦派的许多高僧的名字前面加有这一称号,意思是进行过密宗的修习可以传授密法的上师。而八思巴所传述的4篇中有2篇是他翻译的,而另外2篇没有署翻译者。因此,他应当与八思巴有密切关系。关于他生活的年代,从他所翻译的大多是萨迦五祖中的后三祖的作品来看,他应当与八思巴同时代或是比八思巴稍晚。他翻译的第26篇“阿弥陀佛临终要门”的师承录,截至萨迦班智达的一个弟子“思纳哩探斡”。这里的“思纳”是藏族的一个部落名字和家族名字,这个部落和家族分布在今天青海西宁市附近的西纳川,“西纳”、“思纳”都是藏文se-na的音译。藏文史籍《安多政教史》(mdo-smad-chos-vbyung)中详细记载了西纳家族的先祖从安多到萨迦寺学法,成为萨迦班智达和八思巴的弟子,后来在元代受到忽必烈的封赏,成为“宗喀万户”的过程,明代西纳部落的僧人还被明朝封为国师,明末西纳部落又成为青海“塔尔寺六族”之一。清代时塔尔寺有一个西纳活佛转世系统,是塔尔寺的主要活佛之一[8]。“哩探斡”可能是藏文rig-ldan-ba的音译,意为“有学问的人”。这里的师承录正好与《安多政教史》的记载相符合,同时也证明萨南屹啰的生活时代应当与八思巴同时或者比八思巴稍晚一些。
我们还应当注意到第78篇“苦乐为道要门”的师承录“此师传者,世上无比释迦室哩(二合)班的达枯鲁布洛拶瓦 看缠洛不啰(二合)巴 看缠爹瓦巴 看缠屹啰(二合)思巴孺奴看缠萨南屹啰法尊萨南监藏”,这里的看缠萨南屹啰的名字与持咒沙门莎南屹啰的字相同,他们是不是一个人?这里的师承应当是喀且班钦的教法传承中的曲龙部,据《汉藏史集》记载,曲龙部的历任传法师(mkhan-po-chen-po简称mkhan-chen,即就是传承录中的看缠)是:“堪钦绛曲贝八年,涅莫玛兰巴索南多巴六年,雅德巴德瓦贝七年,伦则巴扎巴宣努八年,涅莫普松巴索南扎四年,春堆巴索南桑波三年……”[9]师承录中的枯鲁布洛拶瓦即就是喀且班钦的弟子绰浦译师强巴贝,枯鲁布乃是当时对藏文khro-phu的译音,所以这位枯鲁布洛拶瓦即是绰浦译师强巴贝,是绰浦噶举派的创始人,看缠洛不啰(二合)巴即就是堪钦绛曲贝,看缠爹瓦巴即就是雅德巴德瓦贝,看缠屹啰(二合)思巴孺奴即就是伦则巴扎巴宣努,将藏文的grags-pa(今译扎巴)翻译为汉文的屹啰思巴在《元史》释老传的历任帝师的人名翻译中可以见到许多有力的例证,而涅莫普松巴索南扎即就是看缠萨南屹啰。《汉藏史集》还说,堪钦绛曲贝在任时曾被邀请到汉藏交界的地方去为思巴传授比丘戒,据《萨迦世系史》记载,此年是1254年,即就是八思巴20岁的那一年。而索南扎是在此后差不多30年时也就是1285年担任曲龙部的堪钦的,此时八思巴刚刚去世不久。因此从年代上看他确实有可能即就是本书的主要的翻译者萨南屹啰。可能在此之前他随其师绛曲贝去汉藏交界地区,并担任过八思巴的侍从,到过大都,学习过汉语汉文,并达到很高的水平,否则是决然担当不了这些文献的翻译工作的。我们还知道,布顿大师(bu-ston-rin-chen-grub,1290-1364年)是绰浦译师的三传弟子,因此萨南屹啰与布顿大师可以是同一教派,而且他们都和萨迦派关系十分亲密,所以,如果索南扎(萨南屹啰)很长寿,活到布敦大师成名以后,也即是1320年以后,那么,他在汇集本书是加进了布顿大师的两篇短文的汉译文,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萨南屹啰以外,书中署名的翻译者还有慧中、宝昌、慧幢、辣麻光萨等4人,有意思的是这4个人差不多都可以推定为西夏时人,其理由我们将在下面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