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前的朝拜与布施

摄影：戴佼佼

　　清晨的大昭寺前，烟雾缭绕中，络绎不绝的转经人不断从两座高耸的经幡柱前鱼贯而过。一名身材颀长、清矍健硕的老者在其中引人注目，他身着黄衣红裤、及踝围裙，三步一磕头，连续不断地行五体投地大礼。

　　这名老僧在燃灯墙前站定开始朝拜时，不断有转经者停下脚步走近他。像双方约定好似的，他也停下脚步，接下对方递来的钱币，依然不改肃穆表情，继续闭目朝佛，直到被下一位施予者打断。那些施予者都会把钱币递到他的手里，或者一直在旁静候。在游客看来，他们在大昭寺威严的佛殿金顶之下，正一次次地完成仪式般的布施过程。

　　与内地人偶尔为之的施予不同，很多拉萨当地人都是每天备好零钱，专门给路上遇见的转经乞讨者。有一个例外，就是尽量不给年轻力壮的乞讨人，包括路上奔走乞讨的孩子，以免他们从小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摄影：戴佼佼

　　当然，对这一布施现象也有另外的解读。一个在拉萨工作多年的四川朋友告诉我，跟内地施舍不同，藏人认为给僧人布施或者给远行而来转经朝佛的人一点施舍，完全不是表达同情或者怜悯，而是心怀感激。因为自己的祈愿将寄托于僧侣或转经者，连同无法亲历亲为的苦衷一起被带到佛祖面前，间接完成自己的一次朝拜。

　　如今在西藏，施与得不仅仅涉及宗教生活，而且早已渗透到藏族同胞世俗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外界认为遥远莫测的高原，这一极其自然的“施与得”的仪式每天每时都在上演：

　　在大昭寺前磕长头的阿妈，看了一眼远远等在一旁的小女儿，刚刚接过路过的老阿妈递给她的小玩意儿；随处一家路边甜茶馆里，素不相识的邻座人为你的空杯斟满他壶里的热甜茶；川藏公路上，远远看见要求搭车的人，司机摆摆手势告知车已经坐满，报以疚歉的一笑；修整寺院，周边的村民出资出力，不少人自愿住进寺院帮助完成修缮工作。还有那些风尘仆仆的乞讨者，很多内地人不理解他们眼神的坦然，也许正是因为“舍”得自然，才“求”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