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贵德县位于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全境沟壑纵横,山川相间。图为当地的阿什贡峡内开满格桑花。王建安摄(人民图片)
“这里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峰,无边的沙海从大漠深处延伸到冰雪极地,水气迷蒙的森林守护着珍禽异兽的梦境,草原辽阔一望无际,海洋也以绚丽的方式炫耀着它无尽的宝藏。”在中国中央电视台与英国广播公司(BBC)联合拍摄的纪录片《美丽中国》中,充满画面感的开篇词如此描绘壮美的中华大地。
在中国辽阔的国土上,分布着高原区、峡谷区、丘陵区、平原区、陆架海、边缘海及横穿其中的河流。多样化的地质地貌、土壤和气候条件,造就了这片土地上多样化的生态系统,也造就了丰富而珍稀的地质遗迹景观资源。
阶梯地貌壮阔雄奇
中国地势西高东低,在各种内、外力地质作用下形成了多级地势阶梯地貌。
最高一级地势面是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500米左右,号称“世界屋脊”,包括南部著名的喜马拉雅山系,北部的昆仑山等。以昆仑山脉、祁连山脉、横断山脉等形成第一阶梯带。环绕青藏高原外围的一系列高原和盆地,为第二级地势面,如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云贵高原等,其间还夹有塔里木盆地、四川盆地等,东界则沿大兴安岭—太行山—雪峰山一线构成第二阶梯带。第三级地势面为东部的广阔平原、低山丘陵区,海拔500-1000米,包括东北平原、华北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以及东南低山丘陵区,而东部海岸带则构成第三阶梯带。黄海、东海、南海平缓大陆架和与其毗邻的滨海平原地带,形成最后一级地势面。
在中国地质科学研究院地质力学研究所研究员赵志中看来,这样一种多级地势阶梯地貌,动力来源于欧亚板块、印度洋板块、太平洋板块、菲律宾板块等几大板块的相对运动。“青藏高原上多东西走向的山脉,就是因为印度洋板块与亚欧板块相互运动,自然隆起形成了东西向山脉,比如喜马拉雅山、念青唐古拉山、唐古拉山及昆仑山等。”他说。
地质遗迹资源丰富
中国特殊的地质背景对自然地理环境产生了重要影响:地势上的西高东低,有利于海洋湿润水汽深入大陆内地形成降水。汇聚的河水东流入海,流经阶梯交界处时落差大、水流湍急,造就了充沛的水力资源。同时,也造就了丰富而珍稀的地质遗迹。3个阶梯带附近的地貌陡变带,由于地球运动剧烈产成断层,地形切割大,地质构造复杂,岩石形态各异,地质遗迹景观成片成带出现,具有鲜明的地学特色和独特的观赏价值,“据统计,这占到了中国自然地质景观、风景名胜的60%左右。”赵志中强调。
放眼第一级阶梯,深达5000多米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堪称世界奇观。奔腾而出的激流切穿了喜马拉雅崇山峻岭,在青藏高原东南急斜坡上形成连续的“V”字形拐弯,造就了沿江奇绝秀丽的景致、郁郁葱葱的丛林。它同镶嵌在高原上星罗棋布的湖泊以及3万余座冰川雪山一道,构成“世界第三极”雄奇神秘的面貌。
走下“世界屋脊”,在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上,一望无际的浩瀚沙海令人震撼;广袤的内蒙古高原上,西伯利亚狂风所携带的砾石与沙砾散落在戈壁与沙漠间;厚重黄土覆盖形成的黄土高原,风蚀地貌散布其中。越过秦岭,沿着第二阶梯带,峰丛、峰林、刃脊、陡崖、嶂谷、深坑分列其间,高山林立,水域交错,连同世界上最大的岩溶地貌连续分布区与喀斯特景观,形成了地质遗迹景观集中区。转入东南丘陵,经过构造及剥蚀作用的红色砂砾岩层,留下堡垒状、塔状、锥状的山峰和峰丛以及千姿百态的石崖、石柱、石桥和石洞。纵览第三阶梯带,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带上的一系列火山类与海蚀海积类地貌,自东部沿海至海南岛及北部湾,如珍珠般散落分布。
开发保护有待完善
这些种类繁多、数量丰富的地质地貌遗迹,目前多以地质公园的形式进行开发保护。赵志中介绍,目前全国共有249处批准建立的国家地质公园,33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的世界地质公园。中国的地质公园涵盖了古生物、地质地貌、水文地质学、工程地质学等8种不同种类的地质遗迹景观,分布于31个省区市,地质遗迹面积超过17万平方千米。“10多年的地质公园建设,促进了地质遗迹的申报与保护,增加了当地收入、促进了经济发展;提升了公众科学素养、普及了地学知识,还拓宽了旅游地学的发展。”
赵志中在多年的考察中发现,各地地质公园在不同程度上还有一些改进空间。首先,地质公园的建设势必造成原有地质景观的改变。以溶洞为例,在开发中照明技术的大量使用产生了光合作用,一些藻类植物因此生长,改变了溶洞的局部环境;过多游客进入溶洞造成溶洞内化学沉积的改变,而类似问题也出现在敦煌壁画上。在开放参观的同时防止进一步风化,有赖于技术保护上的进步。
除了技术条件有待改进,管理上也有值得整合的地方。“一个旅游景区往往牵涉多项名号,一座国家地质公园可能同时是重点风景名胜区、世界遗产,还是自然保护区、5A级景区等,这都分属不同的部门。”赵志中建议,能否在国家层面形成一部一体适用的法律法规。
除此之外,处理好“开发”与“保护”的关系,在地质公园的建设中也尤为重要。赵志中说:“开发中保护,保护中开发。对于一座世界地质公园来讲,保护是前提。”
地质景观与遗迹是今人了解远古时代的一把“钥匙”。若从更大的范畴中思考,地质保护不仅局限在实地范围,对公众科学素养与保护意识的培养也是应有之义。“科学地介绍地质景观的演变形成,揭示地质地貌的古今变迁,而非盲从一些简单附会的民间传说,可为公众提供一种知识的普及。”赵志中期待更多的人“跟着科学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