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玛才旦:虚构手法表达新现实主义情感
   发布时间:2015-07-03 14:17:00   来源:西藏商报

  近年来,涉藏题材电影更加繁荣,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藏族电影人才的成长与成熟。

  编剧阿来、扎西达娃,导演万玛才旦、松太加、西德尼玛,演员蒲巴甲、多布杰、曲尼次仁、仁青顿珠等等。

  他们有的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西安电影学院等专门的艺术院校,有些则通过“选秀活动”等途径进入娱乐圈。

  他们的很多作品都与其民族性和成长息息相关,可以说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从电影史的维度来看,观众不难发现《寻找智美更登》与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作品的互文性。在《寻找智美更登》中,万玛才旦完全抛弃了正反打的叙事,采用固定机位。类型则是虚构式的纪录片。《寻找智美更登》的情节结构甚至也是类似阿巴斯的寻找式的公路片。

  影片《寻找智美更登》的开片像极了阿巴斯的《随风而逝》的开片,同样是长镜头,同样是汽车行驶在路上,同样是旁白车内的对话,甚至连对话都有点相似。

  万玛才旦的《寻找智美更登》与阿巴斯的《橄榄树下的情人》两部影片主要情节都是关于寻找演员的,而且同样都有“伪纪录片”的味道。《寻找智美更登》讲述了导演、制片人在一位藏族商人的引导下去藏区寻找将要拍摄的电影《智美更登》(并不存在这部电影)的演员;而阿巴斯的影片《橄榄树下的情人》的主要情节也是一个摄制组在山村拍摄影片时寻找非职业演员的女主角,以及男女主演之间的感情故事。

  《寻找智美更登》与《橄榄树下的情人》两部影片的主题之一都是关于爱情,而且都是准备拍摄影片的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故事。《寻找智美更登》影片中饰演智美更登王子的尕斗扎西与准备饰演智美更登王妃曼达桑姆的卓贝之间的爱情故事;《橄榄树下的情人》影片中饰演女主角的女孩塔赫莉与饰演男主角的侯赛因之间的爱情故事。

  万玛才旦提到了对伊朗电影的看法:“基本上,那时间段,伊朗的电影都看过,它们的影像风格,主题,很多方面我觉得都有借鉴的地方。他们也有很多限制,这边也有很多限制,所以比如在选题方面就很可以借鉴。然后拍摄规模也不是很大,都是很小的题材,剧组人也不多,简单而又深刻的主题,靠感觉取胜等等,虽然在宗教文化上有很大的差异性,但是在某些地方有一些内在的相似性,比如人的基本生存状态啊,地域风貌啊。”

  洛朗·罗特曾经把阿巴斯和希区柯克放在一起论述。他认为阿巴斯的作品中有“麦高分”(的艺术。“‘麦高分’对故事中的人物才有意义。剧中的人物通过‘麦高分’从观众的角色过渡到演员的角色,并将其‘展现在舞台上’。”这一艺术也存在于《寻找智美更登》中。万玛才旦像阿巴斯一样借用“麦高分”的电影术去重新书写新现实主义的浓烈情感。“麦高分”成为限知视角下的情感媒介。《寻找智美更登》中的老板讲述了一段自己的情节曲折的爱情故事,他的爱情故事成为悬置的“麦高分”,是片中导演、摄影师一直追问的话题。另外,女主角也深受此故事影响。在讲述的中途,老板发现了路边的这对情侣。随即,老板把观众对自己爱情故事的注意力转嫁到路边的情侣。老板通过“凝视”使自己成为观众和摄影机,路边的情侣则像在舞台上。老板的“凝视”使自己从“被凝视”的位置中抽离出来。

  《橄榄树下》中塔赫莉遮住的脸颊。在之后的《随风而逝》中蒙面的挤牛奶的女孩亦是如此。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女主角也是脸戴丝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除非见到抛弃她的男朋友。

  《寻找智美更登》电影术的克检还体现在“活智美更登”的那场戏。老板和导演在一个村子找到了做过“智美更登”献妻子的事情的老人。这场戏,一个固定机位只有老人的背影和说话的声音。他的面部表情一直是不可知的。这恰如阿巴斯说的:现实中的事物是立体的,具有六个面,尽管我们无法同时看到它们……当我表现立方体的一个面时,我同时想着所有其它的面,对我有帮助的东西就是这些其它的面……一个主要的办法就是善于使用声音,以暗示立方体的其它面的在场……

  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导演一直接到的一个电话,也是不可知的。在中途,偶遇的放牛女孩声称下次见面便会告诉司机名字。这些不可知共同构建了一个神秘的体系。关于这神秘,还要回到蒙面女孩。观众和片中的导演始终都未见到女孩的容颜,却见到了男友手中拿着的女孩蒙面用的丝巾。这丝巾和“寻宝人”的人骨一样,成为人物与自身欲望的镜像契约、人物与世界的道德契约。它们是“麦高分”的残骸。万玛才旦解释为:人注定的孤独和理想的最终不可实现。它们是“麦高分”额外的参数。这是一种减法的美学,它逐渐擦拭掉了“道德”所附着的任何杂物。“寻宝人”对人骨的兴趣,最终因为一场人道行动而消失,把人骨丢入河中。“寻宝人”的寻宝最终落脚于这次人道的行动。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导演和观众对女孩容颜的兴趣最终让位于爱情的伟大和纯洁。观众对“麦高分”的兴趣和追逐让位给“道德”。

  同时,这种抽象的克检美学把观众推近了一种纯电影。电影语法简单至极,影片刨除了戏剧等一切内容、甚至表演。只有声音和画面中主体的运动存在。在阿巴斯的《希林公主》的花絮中,可见影片中的声音完全是配音,根本就不存在一部《希林公主》的电影。在《随风而逝》中,“打洞者”则从未显身,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往往只有画外音配合着汽车的运动。在凸显道德的同时,这种美学也突出了电影的本体意义。它砍掉了附着在电影上的多余杂物,还原了电影的本真和力量。这和布列松孜孜以求的美学效果近似。在《寻找智美更登》中有一处调度很重要。导演和摄影师进入了演员家里,风轻轻地把门关上,进而关闭了摄影机的视域。

  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导演和老板在寺庙用笔记本电脑为小演员们播放藏戏《智美更登》的VCD时,小喇嘛们则安详又新奇地笑着观看。《静静的嘛呢石》中小喇嘛的纠结在这里浑然不见。这就像《橄榄树下》中拍摄《生命在继续》的场景消解了电影《生命在继续》的真实性一样。《静静的嘛呢石》中的小喇嘛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可是这场戏又提醒观众他们近在眼前。电影的特质显露出来,正面是梦、反面是现实。

  原标题:万玛才旦:用虚构手法表达新现实主义情感

(责编:范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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