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家书有情守边关
宋朝华 高克连 李思琦   发布时间:2011-08-01 09:22:00   来源:解放军报

  当今社会,人们充分享受着电话、短信、QQ、电子邮件等现代通讯方式带来的便捷。不经意间,家书竟成了一种既亲切又陌生、既可有可无却有些奢侈的非主流形式。信息时代叩响边关大门,边防官兵的通信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曾经抵万金的家书现状如何?它会退出历史舞台吗?

  云中谁寄锦书来?在这个比“快”的信息时代,来自西藏边防部队的调查结果表明:任凭信息大潮拍打边关,家书透过重重关山,始终如母亲牵挂的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官兵,默默地守望着边防;不论山长水阔,家书这种沉甸甸的通信载体或思乡传情,或励志鞭策,或报平安传喜报,在边关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沟通戍边人与外界的桥梁。

  边关来信渐行渐远

  下士孙东龙纳闷:司务长回来时,连里为啥越来越冷清?

  以前,司务长从团里回来,远远就能听到战友们“来信了,谁的信”的吆喝声,连队上下沸腾如过年。7月下旬,西藏山南军分区某边防团二连司务长杜兴只带回8个包裹和3封信。孙东龙女友给他的信还没到手,就被战友们抢了过去。

  有信大家读,这是边防的传统。“特别是这几年信少了,抢得更凶。”杜兴说,他们连队经常因泥石流和雪崩断路,大家的信只能每月由他上团里领工资时带回来。“最多的一次是满满3个特大号的邮件袋,每袋要3个人抬。”

  2004年二连通了卫星电话,2007年通了小灵通,去年又有了移动信号。二连地处深谷,电话信号站要靠太阳能供电,每天太阳只能晒三四个小时。于是,每天中午排队打电话成了连队一景。

  “边防通了电话,我们工作轻松多了。”负责该团邮件业务的邮局工作人员吴霞说,以前她每天分发邮件要忙到深夜。

  西藏无名湖哨所向阳山坡有一块独立石,以前官兵们常常站在上面翘盼山外来信,人称“盼信石”。如今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再没人站上去望信了。”连长余建江说,今年开山时带进来的邮件只有一邮政袋,“往年得拉半卡车”。

  笔者在某边防连随机采访了10名战士,其中8名今年以来还没收到过信件。下士肖忠亮当兵5年只收到过2封信,且收信后就打电话过去,从此再也没收到过信。上等兵郑二洁从小到大就没写过信,也没收到过信。二连这次收到的8个包裹中,其中7个里面没有只言片语。

  吴霞甚至断言:边防家信迟早要被电话取代。

  家书俨然成了一种逝去的情怀。已经6年不写信的上士杨祥国说:“鸿雁传书,很有诗意。”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怀念与无奈。

  读信的感觉像春天

  孙东龙习惯把收到的信装进放钱的皮夹,然后拉上皮夹拉链。信多了,他就把钱和各类卡取出来。没事时,他便从皮夹中抽出信来,一封一封慢慢地“嚼”。虽然每周都要定时跟女朋友通电话,但他说:“看信的感觉更好。”

  笔者在山南军分区边防部队作了一次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电话无一例外地成为现在官兵最喜欢的联系方式,但又有98%的人“盼望”或“十分盼望”收到家书。

  中士刘晓东早已习惯与父母通过电话嘘寒问暖。突然有一天他收到一封父亲的来信,信上问及他长痱子没?看到这里,这位老班长忍不住掉下泪来。“父亲一向对我很严厉,无论在家还是电话里,从来不问我身体状况。”刘晓东说,“看到这封信,突然觉得父亲老了。”

  连队刚通电话那阵,下士樊明星每月一半的工资“给电信事业作了贡献”。如今,每月80元的包月费还经常用不完。“电话里虽然能听到家人的声音,觉得距离拉近了。”他说,“可这种近只是空间暂时被电话压缩了,电话一挂回到现实,心里空荡荡的。”

  不经扭曲的距离是有力量的,许多人更易被穿越真实空间辗转而来的书信“灼伤”。2008年“5.12”大地震中,下士姚勇一位亲人受重伤。6月份正在执行任务的姚勇收到一封信,却是这位亲人震前写的平安信。书信一掩,姚勇和一同看信的战友们已泪流满面。

  休假期间,指导员拉巴泽仁结识了一位女友,回到部队通过电话传情。一天突然收到女友的信,说网上和电话里的话都不实在,你得给我写封情书。好久没有摸过笔的拉巴便花了一周时间,写了一封万言情书寄了过去。“嘿嘿,就是这封信,让女友成了老婆。”

  蓦然,书信似乎成为一种“奢侈品”,放下电话反复品味家书成为一种感动。5月1日收到的家书因经常翻看,已被列兵徐国军捏皱。虽然电话里早就知道内地酷热,但他仍对信上那句“现在内地天气已经很热了,你们那里怎么样”百读不厌。在边关,徐国军每晚还盖2床被子,前几天巡逻还在海拔近5000米的山口遭遇风雪。

  短信满了就删,电话一挂就忘。为了留住珍贵的回忆,信息时代里,已经不再写信的拉巴泽仁和许多战友一样,电话一通就按下“录音”键。

  家书仍会守望边关

  把一段精彩的戍边感言抄录下来寄走,二连连长余刚与妻子的交流仍然离不开书信,他们的相知相爱就是从一封封书信开始的。

  与细腻而宁静的书信相对,电话等现代通信方式将人们拉入了快捷而又有些浮躁的时代。喜欢每周几个电话的下士李帅突然收到女友来信,展信一看,让人一头雾水:信上画着一竖、一只乌龟、一把钥匙、一块布、又是一只乌龟,后面画的是一条虫子、一颗枣和一个帅哥头像。摸不着头脑的李帅赶紧给女友打电话,电话那头女友却正和新男友喝咖啡。

  原来,这是一封“吹灯信”:“速归。要是不归,重找帅哥。”

  90后大学生战士冯玉山喜欢既打电话,又把感想静静地写下来寄给亲友。“对环境相对闭塞的边防而言,联系不单是信息的交换,更应是情感的交流。而感情不是快餐,需要用心慢慢去培养与体会。”面对当今社会的快节奏,他选择用书信这种“慢节拍”的方式体味亲情。

  在信息与情感同样重要的遥远边关,家书并未走远。抽样调查显示:在“收信后的回复方式”中,虽有50%的官兵选择电话,但仍有30%选择了书信。

  吴霞每月分发的邮件相对稳定在1000来件,“电话+书信”的联系方式,已经成为一种较固定的小众潮流。“负面的情绪写出来寄出去,就赶跑了一大半;美好的事物变在纸上后,就是双倍的犒赏。”又开始写书信的樊明星说,“写信,可以怡情,又可练字,何乐不为?”

  中尉徐岽晟更时尚,他喜欢把情书一页页地用手机拍下来,然后用彩信发给女友。

  “有边就有防,有防就有人,有人就有情,有情就会有家书。”他在短信上说,“包括情书在内的家书,在偏远的边防,不会变成一个传说……”

 (责编: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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