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我遇见你
“坐火车驶过唐古拉山口的时候,车厢内昏昏欲睡的人都被这片巍峨的山峦从瞌睡中歇斯底里地拉扯了出来,来自地北天南的乘客们忽略掉了各自的方言,唯有‘哇’这一个拟声词足以表述自己当下的心情。等大伙从震撼中惊醒过来,整节车厢顿时被相机上的闪光灯和快门噼噼啪啪闪耀成一片,每个人的瞳孔上都回溯着一种兴奋的光源。后来才知晓,这一带是冻土,泥土层里的水分常年结冰,即便是夏日炎炎骄阳似火,公路为大雪所封的情形也时有发生。”李星禹凝视着掌心里与朋友们在唐古拉山的合照,低头猛吸了一口烟,脸孔上游走着回忆的神色。
“我是2010年8月中旬来到西藏的,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家乡的电视台辞职,打算自己开店代售奢侈品皮具,整个夏天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抽出了一个空隙让自己出门走一走,我将这一站选择在了西藏。心里盘算着既是要全身体放空走这一趟,就不应该过分地关注时间的耗费,最精妙的莫过于旅途中的景致,于是我把原本已经订好的飞机票又退掉,选择了火车出行。
也正是这一趟旅程,令我永远难忘在昏沉欲眠之时被邻座女孩的惊叹声所吵醒,睡眼迷蒙中投向窗外的那一睥睨,唐古拉山的容貌粗犷地横亘在我眼前,使得我整个大脑与身体在一瞬间彻底清醒,也许用‘复苏’更为准确一些。当闷热的列车初驶入藏区的时候,那巨大的云海与湛蓝剔透的苍穹初次乍现在我的视线里,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不能识辨得分外清晰,但它们依旧亲近得仿佛就在我手边盘旋一般,是那么亲昵又严肃。
时值仲夏,一路上涌现在车窗上的皆是成群的牛羊低眉啃食青草的场景,偶尔有人影出没,也都裹着厚实的棉衣,我曾尝试着猜想过此刻室外的温度有多低寒,然而后来得知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唐古拉山一带这高大山体脚下的气温,抵达拉萨后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若从唐古拉山上飘来一片云彩,降下来的不是雨雪就是冰雹。而那时的我穿越过长江南北,经过了‘黄河水从这里出走’的兰州,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有时列车在车站停靠,我会飞快地冲下车去站台上简陋的小卖部里购买泡面和烟,‘飞快’不是因为我不渴望与西藏多几秒接触,而是户外的严寒令我无从藏躲,路远马寒,只能飞快下车再飞快地返回车厢内的温暖,而那一刻我已经从肌肤上真切地感知到了藏地高原的不可思议与鬼斧神工。生活在唐古拉山下的民族,一定是耐得住恶劣气候的侵蚀与折磨、骨子里有一种坚韧不拔闪闪发亮的气节,他们反而会更加感恩上苍已赏赐赋予的拥有,他们生来就怀带着一种生命的眷顾。”男孩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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