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关心西藏 全国支援西藏

首页 > 援藏 > 援藏人物

援藏医生邱立新:一年援藏行 一生雪域情

王子铭    发布时间: 2011-10-17 16:46:00    来源:中国菏泽网

  北京安贞医院外科邱立新大夫在从医多年以来,始终坚持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在一颗赤诚的医者心中他始终燃烧着援藏的火焰,援藏在有些人眼里可能只是一场梦。然而,邱立新大夫却用实际行动、用一种无声的誓言将梦想变成了现实,邱立新大夫援藏过程中的感人故事不得不让位钦佩。对援藏一直充满感情与向往的王子铭教授,被邱立新大夫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为此,王子铭教授对邱立新大夫进行了一个访谈,或者说是两者在援藏事业中产生了共鸣。

  采访过程中,北京安贞医院外科邱立新大夫这样说到:

  美丽诱人的西藏, 蓝天碧野令人魂牵梦绕。西藏是令人神往的地方,她的诱人美景吸引了大量的各地游客,特别是青藏川藏公路、铁路的开通,人们争先恐后沿着天路蜂拥而至。好客的藏族同胞只要有客人到来,就会端上飘香的酥油茶,斟满的青稞酒,献上洁白的哈达。西藏并不是有些人说的是蛮荒之地。西藏的诱人在于她的美丽空旷、清明、悠远;在于她的人民古老、至真、沧桑。对于内地人来说,西藏也是考验与挑战。许多的人向往那里的蓝天、白云、碧野,却没有机会或者没有胆量到达那神圣的地方;去过的人在观赏美景的同时也会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六月飞雪并非神话,7、8月的冰雹打死牦牛更不是传说。气候的多变往往超出常规,高原反应非亲身体验难以想象,道路的艰辛让内地人望而生畏。然而,人生需要考验和挑战,在接受这些考验和挑战的同时,人们长了见识、增了才干、收获了感受,使自己的生命得以丰满。所以,很多去过的朋友都说,西藏是人生中最值得一去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我至今仍被那里的一切吸引着,一旦有机会我就会再回到那里。因为在那里我得到了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能得到的人生感受。

  邱立新大夫说:我第一次进藏是2007年6月20日,作为北京的援藏干部来到距拉萨市170公里的当雄县,那里平均海拔4200米,是拉萨市唯一的一个纯牧业县,境内有令人神往的圣湖纳木措、念青唐古拉山主峰、羊八井地热资源、藏北八塔,还有大片的湿地和多种鸟类。带着首都人民的情怀、安贞医院领导的重托,我饱含对美丽西藏的憧憬,来到了当雄。 在那里,我欣赏着美景,并没有感觉到人们所说的那么严重的高原反应,只是有点轻微的头疼,吃了一点止痛药就好了,我很开心自豪的和同行的人吹牛,我是最适应西藏的人。看到那里的牧民每天把牦牛赶到碧绿的田野里就可以随意的喝着青稞酒,唱着歌跳着锅庄舞,真的好似一幅美丽的油画,他们过着悠闲自在甚至是富足的生活。我被眼前这梦幻似的美景吸引着,这样秀丽美好幸福的生活谁不向往呀?我觉得我太幸运了,也太幸福了。

  我不想说我在西藏取得了什么成就,为当地藏民同胞作出了多大的贡献。我今天只想向 朋友们讲我亲身经历的一次抢险救援,让我们真正感受一下那里需要怎样的援助。

  我到当雄不久的2007年7月3日中午,那时我对当地情况还没有太多的了解,突然接到通报,在当雄县城至那木错景点之间路段,一辆大客车下山途中刹车失灵,撞山翻车,有大批人员死伤。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伤亡有多少,有多重。事发后当地群众拦截路过的各种车辆,将伤员一批批送往当雄县医院。我恰好在医院,可当雄县当地的领导和医院负责人都不在,这时我没有时间考虑我只是个医疗援藏的专业干部,要等领导指示。想到的是:我是一名外科医生,处理外伤是我的长项,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在抢救方面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专业知识。当机立断,我将医院所有的医务人员安排分工,主动担当现场指挥,同时上报各有关部门。分配各方面人员及车辆领任务到岗待命,跟拉萨军区总医院联系准备接诊。在有条不紊的处理过程中,我很欣慰的发现没有一个人因为我是个外援干部不听指挥。

  下午三时许我安排就绪,刚要松口气。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数辆运送伤员的汽车几乎同时冲进了县医院。我立即冲到车前检查:用我的临床经验目测每个伤员的伤势状况。当地的医疗条件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在都市工作的人能想到的,这里县医院的条件,还不及北京一般社区医院的好,共有住院床位30张,分为综合科、藏医科及妇科,医务人员总共26人。楼是新建的,表面看起来很不错,但医疗设备很差,没有呼吸机,没有监护仪,没有麻醉科,X线只能进行简单胸部检查,外科仅能开展简单的阑尾手术,这样大的事故,众多的伤员只能根据情况,轻者就地处理 重者赶紧送往拉萨。现在我只能用多年的临床经验迅速分出伤者病情的轻重,根据情况,一一处理,最头疼的是无法进行B超、X光和CT检查,很多不明诊断的伤者,不敢也不能随意搬动。这一批处理的差不多了,腰还没有直起来,气还没等喘一下,又一批载着伤员的汽车急冲进医院大门。这批伤员都很重,其中的三个平躺在一辆大轿车的过道上,这辆车是路过车祸现场被临时拦截的,他们平躺着不能动,据经验我高度怀疑他们的骨盆和腰颈椎可能有严重损伤。据此我当即下命令这三名伤者不能随意搬动,在原地平卧,和其他重伤者一起即刻送往拉萨。 "不行!这些伤员是我们在现场特别挑出来的,骨盆和腰颈椎可能有严重损伤,一定要先进行X光和CT核磁等检查,确定病情后才能制定下一步处理方案,快把伤员抬下去。"突然,车上传来一片叫声,看来是遇见同行了,而且对伤员的诊断和我一样,可是处理却与我决然相反,他们是不了解当地的医疗状况,按照大城市对这种伤员的处理原则办了。一询问,这辆大轿车在拦截前,上面拉着的是某大城市来藏旅游的医务人员,也许还是专家级呢,他们也随伤员到了这里。我一边处理着旁边的伤者一边急切地强调解释,这里没有这样的条件,下了车也照不了片子,反而有可能造成伤员的二次损伤,所以这三个伤者不能动,而这些人哪里听得进我这个一身血迹,不明身份的大夫的解释,还在坚持先要进行现代化高科技检查,身边还有十几个满身血污不知伤情轻重的患者,我再也没有耐心和时间与他们解释,高声吼道,这三个人必须尽快送到拉萨治疗,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我也是北京来的外科专家,有条件我不会用吗?再拖延时间我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延误了伤者的治疗,这样的责任你们承担的起吗!重重的几句话迫使这些人沉默了下来。于是我组织其他医务人员把重伤员简单处理后 ,一一送上车,千叮咛万嘱咐随行的大夫要注意自己的行车安全,在运送途中因为路况不好,加上心情急迫,救护车再次出现严重车祸的事在西藏屡见不鲜。同时交代他们及时沟通,随时告知伤情的变化,我会通过手机提供处理方法和注意事项。

  重伤员在向车上转运,轻伤员由当地的一些医务人员在紧张的处理着,包扎输液。我抬起头直了一下腰,刚想说我要喝口水,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一女人在最靠边的长凳上靠坐着,一声不响,她从脖子一直到头顶都被白色的哈达缠的严严实实,只露着口鼻和眼睛,洁白的哈达上渗出斑斑血渍,那么厚的哈达,血都透出来了,一定出血很多,可能伤得不轻,她一直没出声,我把她漏过去了。我赶快走过去问她伤到哪里了?她用手指指右边的脸,又指了指其他伤者,摇了摇手,意思是:"先救他们,我不重"。我说:"别人已经处理好了,该轮到您了",坚持着开始打开包裹的哈达,一层又一层,一共5条长长的哈达,越往里血渍越多越浓越厚,当我轻轻的剥开最后一条哈达时,我的牙关咬紧了,轻哼出了声,我咬着牙轻轻地告诉她~~你的伤确实不重。其实我看到她的右半边脸皮已经全部掀起,耳朵已经不知去向。我快要把牙咬碎了,眼泪直往心里流。 看她伤口的处理情况,现场有个内行人,懂得加压包扎止血,同时保留下尽可能多的组织,我又给她做了一次清创,加压包扎,注射了强力止痛剂,赶紧把她送上了即将前往拉萨的车辆,特别叮嘱她,到拉萨军区总院一定记的赶快找颌面外科专家进行治疗。我没敢告诉她实际伤情。 这是位女士,对于女人来说脸几乎同生命一样重要,那时她还想到先救助别人。什么是人品,什么叫人格,什么是伟大,什么是高尚,无需我在这里赘言。作为外科大夫,接触重伤病人、割、锯、切是常有的事,但我从没有这样难过过,今天我觉得我好无用。我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着,尽快接受治疗、尽快整容……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耳朵给那位大姐补上,然而我无能为力,我学的技术面对这里的条件用不上,作为北京这种大都市派来的援藏干部我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那血腥的场面久久挥之不去,我亲眼目睹了血流成河的境况,在被救治人员的身下,与医务工作者的脚下甚至是鞋里,到处都是血渍,我晕了,面对这么多的生命,伤的伤,亡的亡,为什么?援藏,我们该援什么?

  这次任务我们完成的十分圆满,我们不仅用到医疗技术与经验,更是用一个医生的心把伤员一批批的根据伤情轻重妥善处理,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随后赶到的当地各级领导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医务人员更是满足和开心。

  然而,我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县委领导的表扬,医院领导的赞赏,当地同行的敬慕,都不能使我有任何感动。我的眼睛是辣的,我的鼻子是酸的,我的口里泛出来的是几个小时大量消耗体能,而不能及时补充水分的造成的咸味,而心里则是苦的。 五味杂陈,唯独一点甜意都没有感到。援藏干部的职责,医生的使命在提醒着我,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内地到底该支援西藏些什么?或许这不是我一个一般援藏干部该考虑的问题,然而我的灵魂在呼号:我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医疗条件和医疗状况,这是我的职责。

  几天后,经过与当地医院和有关人员的协商,我和一起在当雄援藏的内科周大夫,开始对这里的医疗状况进行系统的调研。发现现一些问题,能及时处理的就及时处理了。有一天在当地医生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间很大的库房,我惊奇地发现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完整无损的高级包装箱,上面落满了厚薄不一的灰尘,我问同行的人员这些是什么?他们说:放在这里很久了,打开看看吧。当拆开这些包装箱时,我呆住了,我的眼睛湿润了,不是因为感动,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奈和遗憾……在我眼前堆积的这些没开封的箱子里,是全新的医疗仪器:心电图仪、监护仪、除颤器、呼吸机、心肺复苏机,甚至还有高级听诊器,它们在这里陈睡着,蒙着让人心痛的尘埃。这些设备比一般内地县地市的设备都不差,有的还是国内一流的先进设备。这些都是内地对西藏援助的物资。我的整个内心不,是整个神经系统都怒吼起来,要是当时抢救现场有这样的设备,有这样的仪器,会减少多少伤亡,会给伤者减少多少痛苦……这些设备在这里不是先进的代表,而是一堆废物,甚至是占地的垃圾。我内心嚎啕大哭,我援藏的使命感更强了,援藏不仅是我的任务更是我的使命,当雄,是我灵魂升腾的地方。

  通过调查了解的情况,我进行了系统的总结。我在不断的自问,医院是这样,其他行业也大同小异吧?这里是缺钱吗?真是这么缺少现代化的设备吗?不是吧,我认为缺的是有知识有经验有技术又能用现代仪器的人才。 根据当地医疗工作特点 我和同在当雄援藏的周志明大夫一起研究、确定了下一步工作的方向是尽快加强人员培训、完善应急抢救步骤及急救药品、尽可能帮助他们学会怎样使用这些先进医疗设备、提高医疗水平。

  尽我一个医生的责任,完成我援藏的使命。这是我的良心在震撼,我的灵魂在颤栗。这之后,我联络全体援藏医生几乎用了所有的时间,包括节假日,分批次对当地医务人员进行尽心培训,手把手教他们怎样使用各种仪器,教授他们比较先进的医疗理念,常见疾病的诊断、处理原则。学习过程中没有一个人缺席或不认真听讲,当地的医务人员每次都把屋子坐得满满的,他们真的渴望有这样的实际培训机会。他们也希望能学到更多更好更先进的医疗技术。

  在进行了大量的教学工作的同时, 我们还对当雄医院的内部业务管理进行了较科学的规划,利用现有的设备重新设计、布局、配置了抢救室、处置室的器械、药品,还准备了多个急救箱、包,做到随时听令,随时能够完成院内、外医疗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我心总是沉甸甸的,当地医疗水平提高了,我该有成就感,也很有成就感;该高兴,我也很高兴。但是,这里的现状让我挥之不去,援藏干部的职责、医生的使命让我夜不能寐。现在,我的人虽然回来了,可我的心还留在那里。我直觉得我做得很不够,直觉得还欠那里很多。

  一年的援藏工作很快就过去了,不论谁问我,要是让你去西藏你还去吗?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去!坚决去! 因为那里的医务人员需要培训,那里有丰富的旅游资源需要开发,那里需要不怕苦懂得天地之宽的人去实现心中的梦。

(责编:南卡)

我要留言:

         
热文推荐
热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