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拉萨,听到最多的就是:你从哪里来。
这声简单的问候像朵怦然而开的莲花,可以在莲叶次第绽开之时听到叶茎们爆裂的声音——富有诗意的问候,禅意霎时来到心间。
这声问候,让人不由抬了头、转过身,向着那高耸入云的佛塔及荡动在四处的经幡回望——望着一位老人手里转动的转经筒不知如何作答,我迟迟不愿意说出我从哪里来,我想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回答这个问题:我从哪里来;可是问我的人很多,我的回答只是点头或者微笑。
西藏,这个有着清丽与风雅的佛陀之地,随着潮湿而带有历史风痕的山脉慢慢向人们打开脱漆的大门;诵读的经声在经幡的舞动中响彻天空。相信了观音菩萨和度母的古老传说,相信了上天曾是一个有八辐车轮、大地是一朵八瓣莲花的美丽故事,历史的西藏带着神秘的面具,以笃庆、热情、智慧、善良、以及杀戮和勇气的质地,豁然亮在了我的心上。
对于众多渴望西藏的人而言,世界可供瞻视的人间奇境无数,而用来净化心灵的圣地、也许只有这一处了。生活也真是充满了联想与滋味:人们越来越愿意走近冥府、体会古人们灵前的味道,却忘了应该把头颅抬的高些,去看看那些留恋着自己的人们的肉眼了。人们也似乎热衷于遗忘、却来到这里寻找新的慰藉与思想;其实被遗忘的、与将要被热爱的,都是同样的结果。它们都会在行人生命火花熄灭的那一刻,静归于尘。
人们向往西藏神秘天籁般的净土,也许是城市生活节奏及生活压力的关系,很多人便会自行选择去一个让自己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一种美好的心灵之约。在这样的行程中,或者享受自然风光,或者思考生活的得失,或者发现生命的本意。不管什么样的目的,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我”确实存在;证明在生活中,“我”已经在努力;证明在生命的舞台上,“我”确实是一个角色。
那么,到过西藏的人,这样的体会会更深些。于拉萨城几处古风古韵的巷子里穿过,远时代的气息可以打理人们一些浮躁与不可多知的心绪。于一处已经熄了的炉前站定,闻着香炉里散在鼻下的神香的味道、再想想拉萨河水在明明灭灭的碎光中流动的样子,仿佛有一池的春光,轻托行人于超俗的境地。
从本期开始,西藏传媒集团副刊部将以“生活在西藏”为主题,每周二连续刊出在西藏工作生活的人的亲历见闻和悲喜故事。本期人文西藏是从诗人陈跃军近二十来年的西藏生涯当中,深度提纯的亲历见闻和喜怒悲欢。这其中,有他文学事业上的文友,有生活当中的生死兄弟,也有热爱西藏、献身西藏的同事朋友。
这些鲜活的人物故事在陈跃军深情饱满的笔触下,让我们看到了因为热爱西藏而与这片土地结下不解之缘的众生面相。他们当中,有的至今仍在坚守自己的位置,有的却永远葬在了这片热忱的土地。
有的生命已经结束,而精神仍在延续。生命本来是一个疼痛的符号,因为自它证明自己存在之日起、就已经在证明它注定会消失的事实。真正可以长存的,便是千百年来人们所崇拜的精神的领地。
穿行在这片阳光普照的土地,我愿意牢记拉萨城里人们不断的问候:你从哪里来。
原标题:生活在西藏 你从哪里来
(责编:范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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