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西藏的水:精诚不朽,永世流传
艾芦心   发布时间:2010-10-18 16:27:00   来源:《白鹿书院》

  智者乐水。

  水本无色、无形、无味、无声。可是,因为各地独特的自然条件,水反而具有了万千的风姿,万水就有万色、万形、万味、万声。而西藏的水,天地山川赋其形,蓝天青山赋其色,千年冰山赋其味,乱石老林赋其声,日月精华赋其神。正因如此,西藏有了遍布的神湖,有了仙女眼泪般的圣水,有了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动。

  前几天,有位内地的朋友来西藏旅游,当到达纳木措湖的时候,她忽然痛哭不止,把同行的朋友吓坏了。大家问她为什么,她说不知道,没有任何原因,就是一种莫名的感动而已。后来她告诉我,站在纳木措湖边,看着清澈纯净的湖水,她仿佛听到冥冥之中的召唤,那时候,人回到了最本真的时候,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多年的委屈、辛酸一下子扑了过来,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了。

  我理解她的这种感受。朋友的家庭非常幸福,工作也让人羡慕,可是,只要是人,总会有那么一刻:当所有的浮华都褪去,所有坚强的外壳都去掉,所有的一切都还原,人成为最本真最原始的自己,柔弱、无助,还有一种慈悲之心就会油然而生。因此,朋友的眼泪绝对不是悲伤,不是难过,在美丽而神圣的纳木措湖边上,大自然那种神灵一般的纯净打动了她。其实,在那样回归真实的一瞬间,大概所有的人都是赤裸裸地站在神的面前,就像与母亲久别重逢的孩子一样。

  西藏是离神灵最近的地方,而在神灵面前,我们都只是孩子,泪流满面在此刻不是一种不体面的脆弱,而是让人感动的一种纯净,以及生命的升华。

  在西藏的日子里,我也曾驱车穿行过千里茫茫草原,也曾骑马留恋在万丈高山峡谷,也曾面对着神一般的雪山陷于沉思,但是,最感动的时候却总是面对水的时候。西藏的水是那般纯净无暇、玲珑剔透,汩汩之中流动的是生命最原始的冲动。水中是一个世界,看得见的是浅石游鱼,看不见的是暗礁险滩,永远都是一种召唤和无声的诱惑。尤其是雪山下流淌的泉水,清清浅浅,水底铺着发疯的青草,水边滴落点点的野花,水中更倒映着天空那几片薄云……面对这样的水,我常会有落泪的冲动,似乎这就是年少时出现在梦中的爱情河,真愿在这样的水边,拉着心爱的人,唱着诗经里那悠远而美丽的歌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水就有桥,就有渡水的工具。我喜欢西藏的吊桥,吊桥多在两山之间,连接此岸与彼岸,也连接着历史与未来,因此这吊桥是有生命的,那沉重的铁锁链、飘扬的经幡以及吱吱响的木板都是会说话的,诉说的是千载的变迁沉浮。坐在吊桥上看水,桥晃悠悠的,水也是颤悠悠的,似乎可以听到水的歌声在飞扬,快乐的心情也就和水声一起飞扬起来。

  还喜欢乘坐牛皮筏子,小心翼翼上了筏,缓缓划入宽阔的江河,江河水触手可及,推动着小小的皮筏,可那年老而沧桑的艄公一边唱着难懂的山歌,一边慢慢向对岸划去,似乎对这大江大河一切都了然于胸。在这种时刻,不仅时间会停止,你甚至会觉得生命的轮回也就此停滞了,天地万物在这里似乎千载未变,也永远不会改变,这里是一个单独的世界,硝烟、战争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里有的只是永恒、悠远,就在这滔滔的水声里,一种神的气息悄然降临。

  “世间所有的宝贝,买不到那一点子精诚不朽的命水”。西藏的水就是“命水”,精诚不朽,永世流传。

 

(责编:阿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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