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拉萨的卖花姑娘

　　清晨6点，浓浓的夜色还笼罩着宁静的村庄，随着一声狗叫，卓玛家院子里的灯亮了。卓玛提着镰刀和竹筐，走到屋后的园子里，约莫2分的地里种满了鲜花，有非洲菊、格桑花、“张大人”花、蔷薇花、月季花等。卓玛沿着左侧的地埂，将已经盛开或者含苞待放的花枝小心翼翼地割下，放进竹筐里。然后，卓玛提着竹篮回到院子里，把鲜花分为10枝一小束，用她事先用水泡了一夜的草叶在花束的上下各绑一个活结。卓玛整理花的时候，要么把同一种颜色的花绑在一起，要么在一束金黄色的菊花中插一朵粉红色的月季花或几朵蔷薇花。卓玛没有学过插花，也没有任何花艺知识，她捆绑花束的时候完全只凭借自己的直觉。“我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配。”卓玛害羞地说。

　　等忙完这一切，天色渐渐亮了，卓玛戴上帽子和口罩，用一块布将几十束鲜花包起来，抱在怀里，赶紧往公交车站走去。在公交车站，卓玛的姐妹们已经在那里等公交了，她们和卓玛一样，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几十束鲜花。卓玛和她们一一打招呼，几个姑娘凑在一起看看彼此怀里的鲜花，商量着把今天卖花的钱，要买点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回家。

　　18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姑娘们争先恐后地上了车，车里已经有好几个别村的姑娘，她们的怀里也都抱着一样的鲜花，车厢里开始弥漫着阵阵清新的花香。卓玛和姐妹们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子坐下。从这里坐车到拉萨古城区，差不多要40分钟，有的姑娘已经在摇来晃去的公交车里浅浅地睡去了。卓玛却毫无睡意，她爱花，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随着车子的晃动弄折了花枝。车窗外，路边熟悉的景色一晃而过。

　　“你拍花吧，花比我好看。”

　　此时的八廓街，已经在甜茶馆升起的袅袅炊烟中醒来了。人们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涌到这里，绕着大昭寺行走、祈祷；游客们则选择把大昭寺作为他们“拉萨一日游”的起点。卓玛和她的姐妹们下车后，抱着鲜花一路穿过老城区，来到大昭寺广场。一路上，甜茶馆的一个阿佳拦住卓玛，她要买些鲜花摆在自家的甜茶馆里。卓玛把怀里的花摆在地上，任客人挑选，嘴里不停地说：“我的花都很漂亮。”阿佳一共挑了20元钱的鲜花，卓玛把今天赚到的第一笔钱贴身装在口袋里，抱着花继续行走兜售。

　　对卓玛这些卖花姑娘来说，买花的大多数都是藏族人，老人、主妇、爱美的姑娘，都是买花的主顾。而她们要抱着鲜花沿着八廓街到处走，走过弯弯折折的小巷子。这些鲜花装点了拉萨人的生活，装点了清晨醒来的八廓街，也换回了卖花姑娘的一方头巾或一盒针线。

　　一群一群的旅行团也是卓玛兜售鲜花的对象，一看到游客过来，卓玛就赶紧迎上去，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主动推销：“买一束格桑花吧？”在卓玛和她的姐妹口里，她们怀里抱着的都是“格桑梅朵”，因为很多外地人只知道西藏有一种花叫“格桑梅朵”，那是西藏人顽强乐观精神的象征。卓玛的花一束3元，买得多的话，可以再便宜些。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害羞，由于汉语说得不流利，碰到游客买花，她除了告诉别人“这是格桑梅朵，一束3元”外，就只会菀尔一笑，不过她笑的时候，和怀里的鲜花一样好看。当我举起相机时，她赶紧把怀里的鲜花举起来遮住脸：“你拍花吧，花比我好看。”

　　到了中午12点，卓玛和姐妹们把最后的几束鲜花便宜卖给了街边的小贩，去她们常去的甜茶馆吃了一碗藏面和几个藏包子，满意地坐着公交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