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武大郎烧饼”的日子

　　“我只是想将拉萨暂时没有的新鲜小吃，第一个引进到这座高原城市里来。”朱阿姨拢了一下垂落在耳边的发丝，迎着黄昏杏红色的夕阳眼瞳里折射出一种真挚的明亮。

　　1969年出生的朱阿姨来自湖北省荆州市，莫说岁月是女人衰老的伴手礼，它更有可能是女人对你撒的一个狡猾的谎言，现年43岁的朱阿姨看上去远远要比她的真实年龄年轻许多，“我女儿今年大学就要毕业了，我眼瞅着就是一个老人了。”女人这样说，可她耳边的长发依旧漆黑的似满月时的无垠夜空，四十岁的女人美丽得正如同一朵静谧的海棠花，许鞍华在《女人四十》里讲道：你知道人生是怎么样的吗？很有趣的。岁月将四十岁的女人活成一个包裹着无数动人秘密的蚕茧，在她们的眉眼里喘息一个个漂亮的谜题。

　　朱阿姨如今在太阳岛通往仙足岛的两岛路上租了一间小小的门面房卖香蕉蛋糕，店里盛放香蕉的空纸箱堆放得足有几人高，门内外总是萦绕着一股牛奶混合了热带水果的香气。朱阿姨2009年随老公来到拉萨，在未入藏地之前，夫妻两人在荆州老家的闹市口售卖“武大郎烧饼”，同乡一位远在拉萨工作的朋友过年返乡时尝过了朱阿姨做的烧饼，随即赞不绝口，并极力邀请朱阿姨将“武大郎烧饼”带到拉萨去，老乡说：“拉萨的小吃少哟，我们单位楼下没有几样能填饱肚子的像样小吃，午饭一提到吃什么大伙儿就犯愁。”于是，夫妻俩一合计，决定远赴日光城一试。

　　初至拉萨，朱阿姨便在太阳岛小商品市场外的巷子里租到了一个小摊位，随后一连3年都在那条小巷子里叫卖“武大郎烧饼”。夫妻俩的烧饼生意从无人问津到每至饭点前后小摊前便里三层外三层堆起了厚实的人墙，“只要朱大姐一出摊，门前必定排大队”，大家这样评论道夫妻两人的烧饼摊。“一开始没有客人，”朱阿姨说，“后来生客变成了熟客，熟客又带来了回头客，回头客成了朋友，太阳岛上的商场员工、小商贩们曾说，肚子一饿就想起朱大姐的烧饼来了，葱花加辣子，来几个都吃得下，那口感是极香的。”女人凝视着店门口“香蕉蛋糕”的招牌，曾几何时，上面还写着另外几个鲜红的大字，那是让大家回味时满口赞誉到“极香的”武大郎烧饼，女人如诗的韶华曾被锅里滚烫的油汁与葱花浸润过，如今只剩下眼角几条细小的鱼尾纹能够证明，守着一个每日从日出忙到日落的烧饼摊曾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单一却完整。

　　今年年初，朱阿姨听闻太阳岛小商品市场不久后可能要拆迁，便默默地在心里替自己寻觅出路。“武大郎烧饼卖了3年，随便换个地方都能卖得脱，但我兴许是做乏了，既然要换一个地方重头再来，不如索性另换一条谋求生计的路子。我渴望做一些新鲜的尝试，将那些在内地街头巷尾都开遍了的小吃引进到拉萨来，让高原多几道民俗风景线。”女人说道，仿佛在议论一桩郑重其事的大业，在她的心里，与饮食服务行业打了半生的交道，小吃早已经是一件不容马虎的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