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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诗收集的分类归功于六世达赖喇嘛
作者:亚历山大·佐林   发布时间:2008-10-14 17:55:00   来源:中国藏学网

  这篇文章的主题看起来是一个相当偶然的机会,第一眼看上去似乎有点可疑。任何真正试图寻找“更深入的结构,在这个相当异质性的诗歌文集中”(正如索伦森正确地指出),乍看起来,似乎注定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成果的任务。要找到以词干或者词汇的方式相互关联的群组,看起来二首歌最多五首歌曲就已经足够了。举例来说,

  第7首到第9首歌曲之间的连接是相当明显,秋天到来的场景是用来表示爱情的不断消逝;第七、第八首歌中有三处都提到了蜜蜂及花草的形象。在第30-33歌曲中,又发现了另外一个例子,其故事内容是,由于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出现,一个人失去了心爱的女子的故事。但我们如何能够把所有这些似乎不相干的群体联系在一起呢,特别是当我们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些歌曲根本不能被分配到任何一组?

  这个问题也许不会发生,我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事件。当我把第六达赖喇嘛的歌曲翻译成俄语并为这些歌曲作词汇表的时候,我碰到几个词汇问题,而且这些问题还被其他学者指出过。其中一些出现在诗歌集的开篇中,高深莫测的词组:ma-skyesa-ma。大多数译者把这个短语翻译成年轻女孩——处女,也许是想象的,也许是不真实的。虽然没有人发现任何与英雄的母亲有关的东西,这一点并不令人惊讶,因为仓央嘉措的著作的内容主要是抒发爱情的。

  尽管如此,两个论点表明,这个解释可能在事实上会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首先,它似乎是受西藏人自己所启发的直观的翻译。我问过一名在俄罗斯社会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从事西藏收集的年轻的工作人员将巴南卓有关这个短语,他满有把握地翻译为“自己的母亲”或“妈妈”——有趣的是,如果解释第一部分ma(r)-skyes,从字面上来看“她谁承担下来的人”(即生下),因此就是“自己,亲爱的”。当然,一个藏族人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也肯定是难以明确的,因为这确实是一个三百多年前完成的作品。然而,这个观点对第二个论点是一个迅速地推进——第二个观点即是有一个时间段把仓央嘉措的诗歌集涵盖其中。

  如果我们把我们的注意转向诗歌集中最后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展现给我们的是贯穿整个诗歌集的高潮部分。这位男主人公需要隐藏他的夜间冒险行为和担心他们可能会被发现的恐惧(第52首),这种恐惧最终变为现实(第53首)和他意识到自己的社会角色和情感生活之间的紧张的冲突(第54首),他为心爱的人的担忧(第55首)和,最终,他与她的分别(第56首),此处达到了整个戏剧的顶点。整个故事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可以看到仓央嘉措整个一生的悲剧结尾,最后的两首诗歌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在第57首诗歌中,诗人承诺来世他一定还会从理塘回来的(理塘正是第七达赖喇嘛的出生地),而在第58首诗歌中,他祈祷,他的来世比此生更为长寿。

  因此,整个诗歌集以对他的死的预料和对来世重生的预言结尾:第一首歌是关于诗人的母亲,那么整个诗歌集是不是以暗示男主人公的诞生为开端的呢?我认为,确实如此,尤其是如果我们在这里补充另一种看法,关于诗歌集的主题的这种看法是由萨维斯基指出的,但是他并没有作出解释。他本人的木板印画和手稿也已经出版:《Tshangs-dbyangsrGya-mtsho’i rnam-thar snyan-‘grugs kyisbkod-pa》。对我来说,这个标题可以很清楚地翻译为《仓央嘉措传记:由诗歌片段组成》,而且它表明,该诗歌集必须被视为对第六达赖喇嘛的一生的一个线性的描述。因此,对第一首诗歌旨在暗示男主人公的出生的猜测似乎很有可能,而事实上,最后的歌曲描绘的是他的一生的悲惨结局,在我看来,这是无可置疑的。在另一方面,在这样的疑问之下,中间的诗歌显得不够简洁到位,尽管如此,我希望能够揭示它的端倪,同时也希望能够激发其他的学者探究全貌,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关于第二首诗歌,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来认为这是在描述男主人公的成长。绿色嫩芽转化成为坚硬的秸秆的画面和一个年轻的身体变得比南方的弓更加柔韧,似乎在说明一名男童成为一名男子的变化。这种变化,自然带来了新的、世俗的欲望,这反映在随后的一组歌曲中(第三首到第六首),侧重于不成熟,比较羞涩的关于爱情的梦想,拥有一个心爱的女孩。有趣的是,在第五首诗歌中提到了,这个女孩是一个大臣的女儿,这个大臣最有可能是摄政大臣:桑杰嘉措(sangs--rgyasrgya--mtsho)。我们可以猜想,仓央嘉措已经非常熟知这名女孩的童年,所以他可以直截了当地爱上她。但在这里,悲剧出现了,作为一个青年男子他认识到,他的命运是由摄政大臣来安排的,他会阻止这种激情的发生。迫于这些想法,或因为他的激情完全得到满足,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爱的火焰在他心中逐渐消逝,留下了悲伤,这一点我们可以从第七到第九首,或者是第十首歌曲中看出来。但是,忘了他最近期的情人,年轻的达赖喇嘛为他的欲望寻找到了另外一条更为可行的出路,于是无数愚蠢的目标和故事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首先是与一个单纯的市井女孩,虽然与她联系,但是就像绝大多数青少年的爱情一样,注定不能长久(第十一首)。但是年轻的爱,通常伴随着非常严肃认真的愚蠢之事,很快,在第十二首诗歌中害上相思病的男主人公在心里面升腾起另外一个希望,希望俘获他深爱着的一个女孩的芳心,她的形象是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里(第十三首)。接下来的那首诗歌(第十四首),更多的呈现出来的是画面的相似性,而不是逻辑顺序。接下来的两首诗歌(第十五、十六首),表明了仓央嘉措的爱转向了一位受过过良好教育的女孩,这名女孩希望成为一名尼姑。但是,这个主题表明诗人对他的官方地位的思考,作为一个男人,他将接受格次戒并成为西藏的宗教(以及世俗)领袖。诗歌的第十七、十八首指出悲剧不可能与世俗的学习佛法的愿望相结合-至少下面两首诗歌(第十九、二十首)告诉我们,仓央嘉措领悟到后者的一些知识。

  然而,对爱情的渴望占了上风。在第二十一到二十三首诗歌中,我们又找到了另一个有关爱情的故事——这一次是与一个出身贵族家庭的女孩。再次,这个故事被他的宗教职责的想法所中断(第二十四、二十五首);他的爱再一次变得更加强烈。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他的诗歌集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经过两个非常感人的诗歌(第二十六、二十七首),男主人公向他心爱的人索要承诺:她的爱是始终如一的。在第28首诗歌中,我们可以窥探出一丝端倪:仓央嘉措和他的情人有了他们的孩子。正如萨维斯基指出的那样,Th J. Norbu和C.M Turnbull在他们关于西藏的书中讲述了第六世达赖喇嘛成为一个父亲的故事,事后他的儿子和儿子的母亲分别被囚禁起来。这可能是第三十首诗歌中谈有关男主人公的谣言的原因,这传到了他的敌人的耳朵里;然后,诗人讲述了痛失这个女子的残酷(第三十、三十三首)。

  但是他的生活并未止步于此。新的荒唐事接踵而来,虽然没有令人开心的故事。第三十四至三十七首诗歌中谈到女人的爱的逝去以及当一个女人不再爱你了要想留住她是多么的不可能。这挑起了一场新的危机,加深了危机,这是由于强大的执政者对仓央嘉措缺乏理解:面对环境的软弱——正如第三十八至四十首诗歌中提到的重压。

  但是,也有一些诗歌不那么完全地按照传记的时间。而歌曲第四十一至四十四首有一个明确的统一的主题:以研究占星术为主题。随后几首诗歌(第四十五至四十九首)看起来彼此不相干,正文围绕着宗教思想(第四十五、四十七首)与显然世俗的(第四十六、四十八和四十九首)内容混合在一起。但是这样的中断绝对不会让我们产生迷惑。首先,它是一个并不冗长的序列;其次,我们并不是在研究一个各方面都严格顺序的实际格式:想像一下,如果仓央嘉措只为记录身边的环境,那倒是令人非常奇怪的事情。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除了诗人的一生之外,还有这种抒发情感的枝节片段。

  我们终于接近了结局。在这篇文章的开始,我提到第五十二到二十八首诗歌,但我们也许应该在这里补充第五十、五十一首,就像一只鹦鹉的形象,男主人公要求它不要透漏他的秘密,这和第五十二首中的狗有很类似之处。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我们也能得到对诗人的最后一个情人的描绘——一个来自Chung-gyel的女孩,高傲而又美丽。这是仓央嘉措晚上经常去见的人,但是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暴露了他的行踪;这就仓央嘉措对她说再见的那个人,答应回来——不是在此生而是在来世,由于这个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这就注定了仓央嘉措悲惨的结局……

  最后,我想说几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仓央嘉措诗歌集中的这种结构。在我看来,学者们有加入了8首歌曲,结果是侵蚀了其边界。此外,诗歌集被加工的事实,也脱离了学者的关注。当然,我们也只能猜测是谁编辑的这个诗歌集:仓央嘉措自己,和他同时代的一个人,也或者是更迟一些的学者。无论如何,由圣彼得堡萨维斯基所进行的木版印画的文本研究使我们认为这些诗歌集至少在18世纪之交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那位编辑如果不是第六世达赖喇嘛自己,至少是同一时代或接近同一时代的人。至于最后的8首诗歌,它们的文体与其他诗歌很类似;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应把它们作为单独的一部分,否则诗歌集的完整性会受到影响。我希望,诗歌完整性的重要性已经被证明了——这些文字试图呈现出整个西藏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和悲剧命运的人物的诗歌化的传记。

前方记者:吴清兰 顾钰 魏毅    责编:郭爽    设计:刘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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