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程巴村 摄影：饶春艳
程巴村女村长拉巴卓玛 摄影：饶春艳
位于西藏山南地区桑日县绒乡的程巴村，曾是这里出了名的贫困村。2005年，在村干部换届选举中，村民通过民主选举，将选票投给了一个女人——拉巴卓玛。女村长上任后翻开村委会账本：800元，是程巴村仅有的财力。5年过去了，程巴村资产已达200多万元，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也将被命名为“西藏小康示范村”。5年前那些投票给拉巴卓玛的村民，用“真的选对了”来总结女村长的执政历程。
柔弱女人的铁腕行动 均富才是真正富裕
在2005年村干部换届选举之前，拉巴卓玛只是程巴村里一个“不太安分”的村民，她在田间劳动时，常和村民聊程巴村的前景，以及如何做可以改变贫困的现状。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当时盼望改变程巴村贫困现状的村民，会将选票投给了她——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官”的女人。拉巴卓玛说，当选的那天晚上，她在思索一个问题：村民选我，我能做好什么？
她翻开村委会的账本，包括不动资产在内仅有800元。逛了一圈村民破烂的房舍后，她看到了一个现象：属于程巴村的采石场被几个村民违规垄断，没有任何手续零零散散地挖掘，这就导致了贫富差距过大。
拉巴卓玛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取缔私自开挖采石的个体采石场，成立程巴富民石材加工合作社，收购后改成村集体经济。
这把火烧起来，拉巴卓玛也遇到阻力，几家采石场的个体户警告她“少管闲事”，这个看上去慈祥且柔弱的女村长，这次意志十分坚决。为支持她的工作，桑日县政府派驻工作组入村，指导合作社的筹建。
程巴富民石材加工合作社成立了，拉巴卓玛向桑日县财政局借了10万元起家，“其他零零碎碎的钱我自己出了，已经忘了当时买什么”。从拉萨购进了采石机器。桑日县纪委拨款1万元，将程巴村与1.5公里外的采石场连通。也就是这一年，西藏自治区政府相关领导来到程巴村调研，基于村里全心致富的愿望，拨出70万元的扶贫资金，拉巴卓玛还清了财政部门的借款，也购齐了采石必备的装载机、采石机等设备。
2005年12月，程巴富民石材加工合作社正式开始了运作，拉巴卓玛组织全体村民召开大会，她在会上说：“家里只要有劳动力，想参加采石工作的，自愿过来报名，如果觉得自己有更好的工作，也可以出去打工。”话音刚落，54个村民当场报名。
到2009年底，程巴富民石材加工合作社的采石总收益是180万元。村民采石队伍从最初的54人发展到后来的60多人。按照任务计算工钱，一个村民平均每天能拿到60元到105元左右。该合作社至今仍是程巴村村民致富的主要渠道之一。
拉巴卓玛抱紧跑过来撒娇的孙子，满脸疼爱。 摄影：饶春艳
拉巴卓玛（左一）和村民聊天 摄影：饶春艳
村民为报答相约一起还债 诚信感动银行授予荣誉证书
2006年，西藏全面实施农牧民安居工程，桑日县将程巴村作为第一批安居工程试点村。程巴村共102户，在2006年到2007年两年间，全部盖上了宽敞漂亮的新房，并将居住在沟内的村民集体搬迁至省道306沿线，消除泥石流危害。两年内让所有的村民住上新房，此时的程巴村虽然经济有了起色，但还不足以做到这一点。
拉巴卓玛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将程巴富民石材加工合作社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287万元，然后分发给村民。“除去国家补贴的费用外，村民自己去贷款额度较低，所以，我想干脆村委会去贷款，让村民放心修房子。”程巴村委会为村民建房提供了装载机和免费的沙石土。
拉巴卓玛说她不担心村民到期还不完贷款那是假的。但是村民在热热闹闹的建房过程中，在住进新房的喜悦中，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挣钱和存钱。
按照银行规定，程巴村的贷款必须在三年内还清。三年后的一天，程巴村村民商量好集中去银行还款。拉巴卓玛至今还记得这个“十分壮观”的场景：村民手中紧紧攥着几万元现金，排着队伍等着还钱。“除了有7户因为缺乏劳动力等原因没能在那天还款外，村民们都来了。”
银行也被程巴村村民的诚信所感动，特给村委会颁发了荣誉证书，从那以后，程巴村可以无须抵押，贷到相应额度的借款。
买下老房改建幼儿园 让孩子们受良好教育
解决了程巴村的住房问题后，曾经因为家境困难仅仅读了小学一年级的拉巴卓玛，想让村里的孩子们都受到良好的教育。
她在无意中得知村内有户人家想卖掉房子，经过商议后，从村财政支出8万元买下房子，开辟成村级幼儿园，请来了老师。2010年，村里的20个孩子从泥巴地里走进了幼儿园。学习藏语字母、学习数字、学习做游戏、学习基本礼仪礼貌。“我想我们村里的孩子跟城市的孩子一样，都受到良好的学前教育，也有一个快乐和充实的童年。”拉巴卓玛说。
2011年的6月，程巴村20名高中生走进了高考考场，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在接受学前教育或者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发现辍学现象。拉巴卓玛说这是最让她感到欣慰的。“程巴村的未来需要靠年轻人的打拼，我已经52岁了，深深懂得没有知识要吃亏，没有办法谋业。”
记者后记
“我的当选说明西藏妇女地位有根本改变”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正逢西藏开始了新一轮村委会班子的换届选举。52岁的拉巴卓玛在选举前十分平静：“村民有选谁的权利，不论谁当程巴村村长，都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去做，该利用的土地都需要利用起来，村民都要富裕起来。”
谈及五年执政之艰辛，拉巴卓玛悄悄拾起邦典一角擦拭眼角，但是一转身，又是温和的笑容。
她说，“在我还小的时候，长辈们告诉我旧社会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没想到我当了村长，得到了那么多人的信任。”拉巴卓玛两次提到，“我的当选能够说明西藏妇女地位发生了根本变化。”
拉巴卓玛有个十分帅气的孙子，采访过程中，孙子时不时进来“捣蛋”，扑进奶奶的怀里撒娇，这个女村长，生活中仍是个慈祥且平凡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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