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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祖荫和他的藏族朋友:魂牵梦萦西藏情
发布时间:2011-04-18 13:58:00 张黎黎 阿孜古丽 西藏日报 中国西藏新闻网

  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很多人都在想:硝烟散去了,应该把精力放在祖国的建设上。所以,当中央决定让十八军进军西藏时,很多人在思想上感到很“突然”。

  不过,这对十八军五十三师的何祖荫却没有太大波动:“西藏是伟大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解放西藏,就不能算解放全中国。”

  但西藏究竟是什么样呢?“只知道山很高,很荒凉,人很少。”这是踏上西藏这片土地之前,何祖荫对西藏的最初想象。 那时,何祖荫并没有想过,从1951年转业做西藏地方工作开始,自己会从此扎根边疆;他也没想过,林芝、昌都、拉萨……自己足足用了35年的时间与西藏老百姓打交道,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转眼间,离开西藏已经25年了,轮椅上92岁的何祖荫只能在一隅小屋中一遍遍回味着在西藏的时光,一次次回忆起那患难与共、亲如兄弟的藏族同胞们。

  何祖荫,1918年生。1938年6月参加革命在地下党领导下做抗日工作,1939年10月到新四军历任政指、干事、股长,1946年7月在解放军历任股长、科长。1951年6月在西藏做地方工作历任分工委部长、分工委副书记、工委统战部副部长、拉萨市委书记、昌都地区革委副主任、自治区党委副秘书长、自治区顾委委员。

  进藏伊始:感受勤劳、智慧、善良的藏族人民

  1951年8月,何祖荫转业到西藏波密分工委工作,“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首先就得与当地老百姓建立感情。”

  语言不通,无法与当地群众交流,何祖荫这“群众感情”一时半会还无法建立起来。

  但是日久见人心。随着与基层群众的深入接触,何祖荫渐渐地与藏族群众融入到了一起。

  “现在我还记得那个藏族小男孩,他叫益西。”何祖荫想起了在波密的一次偶遇。益西只有七八岁,却熟练地演示着杀羊的全过程,如何擒羊、杀羊,用什么剥皮,怎么煮、怎么吃,他沉着的表情和娴熟的动作震动了何祖荫的心。

  “一个小孩都能如此勇敢、勤劳,藏族人民实在有太多值得我们去学习的地方。”

  何祖荫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知道为什么西藏的牛皮船在金沙江是圆的,到拉萨河就变成方的了吗?记者顿时语塞,听何祖荫慢慢揭开谜底。

  “方圆之间凝聚的可都是藏族群众的智慧呢。”“金沙江水急,藏族群众就把牛皮船做得小而圆,可以减少水的冲击力,就很安全;拉萨河水平且稳,牛皮船就变得大而方了。”

  说起这些藏族人民与自然界长期斗争积累的经验和智慧,何祖荫的言语里充满了敬佩之情。

  也从那时起,何祖荫开始把自己融入到老百姓中去,与农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

  “以心换心”换来的不仅是感情和尊重,更是生命的相依相偎。

  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藏族民工主动组织起来帮部队送弹药、粮食,抬伤员。为了保证部队从敌人后方包抄,民工与战士们一起没日没夜地行走在高山密林中。

  上千里的山路啊,坑坑洼洼里“颠簸”的都是民工的情;冬天的夜太冷,民工就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盖在伤病员身上;有的伤员小便时无法站起身,他们甚至用自己吃饭的碗去接……

  “每每忆及,总会为之流泪。”那一个个感人的场景,在老人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走群众路线:从老百姓的实际需求制定政策

  过了“感情关”,更得过好“服务关”。

  如何全心全意为藏族老百姓服务,是共产党赢得群众拥护,也是党在西藏站稳脚跟的“法宝”。

  1959年拉萨市刚成立,担任拉萨市委副书记的何祖荫到当雄牧区搞民主改革试点工作。双目失明的才旺多杰为何祖荫心里点亮了一盏灯——“老百姓就像火盆里的火,一旦吹开了表面那层灰,旺盛的火苗就燃起来了。”

  这一席话切中了群众工作的要害:“我们得走进老百姓的生活,去体察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意见,排解他们的难处,这样老百姓才会打心眼里拥护共产党。”

  1959年4月,平叛不久的拉萨,生产、生活都不太安定,逃跑叛乱领主的田地也大量被荒废了。

  在一次农村调查中,何祖荫偶然听一个拾牛粪的老人可惜地叹道:“好好的地怎么能荒着呢,我说最好是把这些地分给老百姓,谁种谁收。”

  何祖荫一听,有道理!于是当晚他就把这个从老百姓口中听到的建议报告了拉萨市委,并将此意见上报西藏工委,经中央批准后由市军官会正式发布:农区“谁种谁收”,牧区“谁放牧畜产品归谁所有”。

  这两个政策一经发布,就立刻受到群众的拥护,农民也很快投入了春耕生产。那一年,拉萨市农业增了产,牧区生产也稳定了下来。

  “百姓提的意见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呀!”何祖荫感慨道。

  见识到群众的力量,何祖荫的工作算是找到了方向。

  “我们从老百姓心里最想的事情、最迫切的愿望入手,制定了各种方针政策。而要实施好这些政策就更需要回到群众中去,把政策交给老百姓。”

  八年的实际行动让藏族群众看明白了:共产党是代表广大农奴的利益的,解放军就是咱穷人的队伍。1959年的民主改革,藏族群众就爆发出了如火山般的热情,他们支持、拥护改革,谁是农奴主、谁是代理人,该怎么划分、怎么处理,老百姓心里清清楚楚。

  “当时我们的部队少,干部也少,但却只用了不到2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民主改革,靠的就是老百姓的力量。”

  远离西藏的日子:割不断的西藏情

  “青春奉献高原\情系那里的人民\如今梦游雪域\是你们这一代人的写照”……

  这是何祖荫的“小朋友”色觉卓嘎送给他的诗,字里行间写满的是何祖荫一生的牵挂。

  35年与老百姓打交道的基层工作,让何祖荫收获最多的是与西藏人民的深情厚谊,也是最让他割舍不掉的情缘。

  在何祖荫的记忆里,那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有西藏深远的天、清澈的水、覆满雪花的山,更多的是那里的人。

  梦里有跟了何祖荫3年的通讯员白玛。

  白玛没有文化,懂得一点点汉语,粗手粗脚的他不仅爱为何祖荫洗衣服,更会拆洗被褥,还会耐心地缝被褥。

  白玛很会捉鱼、打猎,每逢冬季缺粮少肉,他就捉鱼、打野鸡,改善大家的伙食。

  白玛也爱喝酒,每次到何祖荫家,有酒必喝,有酒必带。也许酒多伤身吧,白玛早早地就病故了。

  梦里有格桑朗杰和红英父女俩。

  格桑朗杰从1951年开始便跟随何祖荫工作,那时他只有17岁。何祖荫为格桑朗杰讲革命道理,讲思想、作风修养。格桑朗杰帮何祖荫翻译,介绍藏族群众的情况。

  红英是格桑朗杰的女儿,1981年去河南学习,何祖荫写信介绍自己的父亲与她相识,放假时红英便乘车近100公里,到何祖荫父亲处,祖孙俩相处得很好。

  1999年,格桑朗杰到何祖荫家过春节,带来了酥油、糌粑和茶叶,还带了100元钱,说是红英给的,让买些好吃的补养身体。

  何祖荫热泪盈眶,声音哽咽:“我收下,一定收下。”

  梦里有孤儿色觉卓嘎。

  色觉卓嘎就是为何祖荫写诗的人,也是何祖荫的“小朋友”。

  在当雄县沙子岗区认识14岁的色觉卓嘎时,她已是孤儿。何祖荫便把色觉卓嘎带回拉萨介绍到西藏歌舞团,后又送到西藏民族学院学习。

  不到一年,色觉卓嘎已会写信,但是信中错别字很多,何祖荫一个字一个字地为她改正,连同回信一起寄回给色觉卓嘎。一来二去,何祖荫和色觉卓嘎成了名符其实的忘年交、“老小朋友”。

  后来色觉卓嘎当了西藏民族学院副院长,又被调往西藏大学任副校长。何祖荫赶往咸阳为她送行,色觉卓嘎的儿子亚宁坚持为何祖荫买了回郑州的机票,并把他送上飞机。

  梦里还有大头人巴嘎布·索朗旺久、贵族妇女崔科·德吉央宗、藏医强巴赤列……

  多少次梦回西藏,醒来却徒添伤感。

  “想要去那梦里的地方,但现实生活中却有一个人需要我的照顾。”老人温柔地望着身边轮椅上的革命伴侣陈静。1951年进藏的陈静担任过区妇联副主任、拉萨市民政局副局长和自治区政府信访处副处长。

  在采访过程中,陈静时不时抬起眼茫然地看着我们,更多的时候只是偏着头打盹了。“老伴94岁了,现在糊涂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西藏的事,只能是我的梦中事了,西藏的人,也只能是我梦中的人了。”老人的声音哽咽了……

 

(责编: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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