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有人认为勉冲·罗布斯塔和贡觉杰所做的工作只是一项没有多大艺术价值的“复古工程”,而且他们的作品实际上不大可能达到前人的高度,将其视作工艺美术开发足矣。他们却似乎不以为然。
针对社会上一些人对“非遗”保护工作是否会阻碍艺术家创新思维的疑虑,贡觉杰认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就是首先要把过去好的东西恢复和保护起来,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把祖先的传统技艺继“承”下来,“传”授下去,“我们在这个阶段就不能有太多新的想法,等人们把这门行当做大做强以后,如何突破和提高自然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了,但现在肯定不能急。”
那么,如何才能恢复勉萨派唐卡的独特魅力和美感呢?归根结底就是“传统”和“手工”四个字,贡觉杰用整整一天时间向我们详细展示了传统唐卡特别是其最具特色的原材料加工和绘画工具的“传承之路”。
据贡觉杰介绍,一幅唐卡要经过白描——着色——勾线——过渡等工序。首先遇到的是颜料的问题。他说化学原料“欺骗性很强”,用化学颜料只要上一层‘水’,颜色就能牢牢‘固定’,但很快就会褪色。但矿物质颜料不同,“上一次色,颜色很淡,还会掉很多颜料粉粒,再上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颜料终于浸染到布面上,这样才会永不褪色。我们所有的矿物质原料是自己加工的。
绘制唐卡需要的颜料 索穷/摄
“我的老师在布达拉宫坛城殿长期进行古代壁画临摹工作,经常听人说西藏壁画年代久远却颜色仍旧鲜亮,是因为都是用珍贵的宝石绘就的。红色是用红珊瑚汁,蓝色是用绿松石汁,金色是用金汁,所以颜色保持很好。老师常常听得哑然失笑。他们讲得不说完全错误,至少不够准确。绿松石和红珊瑚等长期佩戴在身上的珠宝,吸收了人体的滋养,颜色确实会越来越好看,使人们对这种颜色产生一种特殊的偏好。但就物理层面来说,把红珊瑚和绿松石磨成粉兑到水里或加点胶化开,会看到它基本上是没有颜色的。我们作画时是在朱砂里面加点红珊瑚粉末代表红珊瑚,蓝颜料里面加点松石粉末代表绿松石,这种方式在藏文经书书写中用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