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出生的朱晓明,已步入耳顺之年,从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党组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却并没有多少时间坐在自家小花园的藤椅上,享受清闲。朱晓明说,他其实是退居二线。从行政岗位上刚刚卸任,朱晓明随即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当代西藏研究”这个前沿课题,致力于经历西藏改革开放实践的沉淀、积累与思考,并不断推出新的研究成果。这样的生活很充实,也很有味道。
朱晓明另外两个身份是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西藏文化保护和发展协会副会长,二者都与西藏有点关系。掐指细算,朱晓明从事西藏工作已经三十余年,时间正是从大学毕业到耳顺之年,正是一个人最宝贵的年华。朱晓明自己用一首百十来字的纪实性短诗《西藏足迹》将这三十余年的工作收入笔锋,跃然纸上。
70年代朱晓明与妻子卢小飞在布达拉宫前合影
“踏上西去的列车,
唯有别情,没有惆怅,
携手昔日的同学,如今的新娘,
走父辈进藏路,共赴边疆。”
1976年,朱晓明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正值国家号召青年人支援建设边疆。全国各地将近有2000名大中专毕业生分配进藏,北京也不例外,52人赴藏工作的队伍中,就有朱晓明和他的大学同学,也是当时新婚的妻子卢小飞的身影。
妻子卢小飞对西藏并不陌生,可说早已心生向往。朱晓明的岳父母均为老十八军进藏干部,曾在西藏工作、生活,与西藏有着千丝万缕又深厚的联系和情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耳濡目染下,朱晓明与妻子一听到国家支援边疆的号召,年轻人的热血和激情,让他们果断报名进藏工作。
“到柳园,换汽车,
翻雪山,沿青藏,
三天颠簸,初尝缺氧,
在车轮上‘滚’进西藏。”
1976年9月,朱晓明和妻子连同其他赴藏工作的一行人从北京出发,坐火车到柳园,再换乘汽车,前往拉萨。
汽车沿途经过柴达木盆地、花海子、唐古拉山,一路上风尘仆仆。汽车密封性不好,朱晓明和妻子满脸满身全是土。过唐古拉山时,高原反应明显,朱晓明戏称自己头疼得像《西游记》中孙悟空头上戴了紧箍咒一般,带着信心,乐观面对高原环境的适应过程。
下了唐古拉山,穿过藏北草原,到达拉萨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那一趟汽车之旅,足足走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车窗外更多时候是雪山草地,人迹罕至,忽然之间来到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拉萨,让朱晓明这个从首都北京来的小伙子产生了置身都市的感觉。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十八军一边行军,一边修路,用双腿走到拉萨;等到朱晓明七十年代进藏,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汽车飞驰在当年十八军血肉浇筑的公路上,用朱晓明的话说,“我们一路‘滚’进了西藏”。“现在的人坐飞机,‘飞’进拉萨,而青藏铁路通车后,则一路‘躺’进拉萨”。
“高原岁月锻炼人,
不会干,也要上,
民族兄弟结情义,
平息骚乱在现场。”
七十年代,拉萨的房子还几乎都是铁皮屋顶、土坯墙,高原强烈的阳光照在上面,白花花地耀眼。当年的拉萨城以这样的形象留在了初到西藏的朱晓明的印象里。
朱晓明被分配在西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单位未曾想过所迎接的内地赴藏年轻人中有夫妻,毫无准备,只能临时腾出一间广播室,给朱晓明夫妇安身。一床一桌便撑起一个家,就是这个不起眼又简陋的小居室,在以后的日子里,竟成为进藏大学生聚会相见的主要场所。很长一段时间,每逢周六日,朱晓明家门口一溜的自行车,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朱晓明到西藏后所做的第一件工作是进行粉碎四人帮的相关宣传。白天参加群众游行,晚上着手写批判四人帮的文章。有时凌晨两点,朱晓明还猫在当时宣传部长张再旺宿舍旁的小会议室里,伏案疾书。由于初到西藏,未完全适应当地气候,高山反应使朱晓明头疼欲裂。
正如后来朱晓明自己总结西藏工作经验时所说,在高原工作,一个是自然环境,另一个是社会环境,都会给人带来锻炼和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