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初中的时候,我把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改成了“鹰”。或许从那时起,就预示着我的人生旅程和西藏有了密切的关系……
张鹰画作
我出生在陕西关中平原,父母是地道的农民,可我从小喜欢画画,中学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报考美术学院,文化大革命让我的梦想化为泡影。1968年初中毕业,我和千千万万个老三届一样,响应党的号召,返乡务农。那个年代虽说是一个荒废的年代,却也锻炼人。在农村,我的画画特长有了用武之地,画过毛主席像、阶级斗争宣传画、画过土电影(幻灯片)。我忘不了在蒲城县文化馆业余美术组学画的那段艰辛而又充实的日子,每个星期天骑自行车往返一百多里路,参加县文化馆每周末举办的美术辅导学习,现在看来,那算是我艺术人生中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深造,尽管是短暂的。我忘不了那一时期给予我关心和帮助的中学老师韦宏达、蒲城县文化馆的美术老师高起胜。
1972年初西安美术学院开始恢复招生,这是我期待多年的梦想,在众多考生中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可万万没想到,因为填表时我在婚姻状况一栏里老老实实写上了已婚,结果政审时被取消了。从此,美院梦跟我擦肩而过,我为之痛哭一场。时隔半年,西藏秦腔剧团来陕招生,其中要招一名舞台美术人员,这对我来说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时,对西藏我一无所知,只听说很远很远,可我不在乎,只要能有份画画的工作就行。我幸运地被录取了,当时别提有多高兴。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步跨出,我就再也无法离开西藏。就这样,我舍下了年迈的父母和新婚的妻子来到了西藏。
我在上中学时就把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春生改成了“鹰”,这正是冥冥之中我和西藏的一份情缘,西藏不正是鹰的故乡吗?命运把我带到了西藏,我本该属于西藏!
刚进藏时,我住在拉萨八廓街东南角一座古老的藏式庭院里,这里是西藏秦腔剧团所在地。后来才知道这座庭院原来是旧藏政府官员索康家的宅院,是当时八廓街里典型的藏式庭院之一,庭院的西面三层阁楼朝东,其余三面两层廊房环绕,中间是一个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除了我们这些住在院里的人,附近居民都从这口井里背水,大家的关系处得非常好,像一家人。我对西藏的了解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每天进出八廓街,耳濡目染着浓浓的藏域风情,至今都怀念那段难忘的经历,尽管那时生活条件很差。后来我之所以痴迷西藏的民俗风情,应该与最初在八廓街里的熏陶和感染分不开。